“嗯,名不虛傳。”李落讚道。
老人笑的合不上嘴,幹脆坐在李落旁邊的桌子邊,問道:“看客官麵生,不是這裏的人吧,怎麼走到這麼深的巷子裏來了?”
“隻是閑逛,不認得路,走著走著就到這裏了,不過幸虧如此,才能嚐到老丈的麵。”李落邊吃邊說道。
“慢點吃,慢點吃。”老人將麵湯碗向李落邊上推了推。
李落端起來喝了一口,問道:“老丈,這麼好吃的麵,怎麼不見幾個人來?”
“嗬嗬,現在啊走這條路的人少了,吃麵的人也就少嘍。”
“咦,這是為何?”李落奇道。
“這話就長了,十幾年前,這條道還是從百裏坊去卓城其他地方的一條要道,那時候走這條道的人多啊,到了子時都還有人,後來新修了一條道,比這條更近也更好走,慢慢的人都去走那條道了,這條路上的人就越來越少,最近幾年,到了酉時,就沒幾個人了。”
李落心中一涼,不免有些內疚,正欲說話,抬頭一看,卻見老人一臉的安詳,看著巷子一頭,似乎在等著巷子裏走出一個人來,卻沒有半分的失落,李落呆呆道:“老丈。”
“哈哈,看我,這不來一個人,來了人小老兒便說個不停,客官,麵涼了吧,我去給你熱熱。”說完就要起身,被李落阻住,李落笑道:“沒有涼,這才多大工夫。”
“沒涼就好,沒涼就好。”老人連連說道。
“老丈,我走進來,這條巷子裏的住家好像也是不多了。”李落問道。
“這巷子偏了些,巷子裏的年輕人都出去闖蕩了,也搬走了不少,剩下的都是些年紀和小老兒差不多的,天一黑就早早睡了,所以看著客官,小老兒就知道客官不是這裏的人。”
“老丈怎麼不再找個人多些的地方賣麵?”
“嗬嗬,”老人微微一笑,陷入了回憶中。
慢慢說道:“小老兒啊,從六歲就跟著老爹出來討生活,那時剛來卓城,對這裏一點都不熟,日子過的緊巴巴,每天天剛亮就出去,天黑的厲害才能回草棚,不過真是高興,跟著老爹走街串巷,都沒想過世上還有像卓城這麼大的地方,後來給人說起我和老爹走的地方,原來還到不了這卓城的一半大小,尤其是中間那個大的場子,說是叫定天台,那白玉,遠遠的看著真是漂亮。”老人說著說著嘴角也泛起了笑意。
“老丈怎麼不到定天台去走走,要白天天好些,地下的白玉都能照出自己的影子來。”李落笑道。
“哈哈,小老兒也想去,那時小,不懂事就央著老爹帶自己過去,誰想。”說完老人的臉色暗淡了幾分,片刻,又高興起來道:“不說了,都過去這麼長時間了。”
“老丈說說,沒準我能幫老丈償了心願。”李落輕輕笑道。
“小老兒多謝客官了,不過算是看過了,心願也償了。”
老人笑著說道,“官老爺說我們是賤民,不讓我們過去,爹也傻,非和他們理論,結果被官老爺打了一頓,腿也不好了,沒法子走街串巷,隻好找個地方賣麵,也幸虧這樣,才找到這條巷子,我和老爹在這裏賣麵,也沒人來趕我們走,看我們可憐,時常有人來我們這裏吃飯,幸好老爹煮的麵不差,還算對得起這些好心人。小老兒自打那天起就和老爹一起一直在這條巷子裏賣麵,爹說過,做人要知恩圖報,這巷子和巷子裏的人在咱們最苦的時候幫過咱,咱做不了別的,就給在這巷子裏過的人行個方便,賣一碗麵,算是還恩。小老兒想著也是這麼個理,自從三十年前老爹死了,我就一直守著這個麵攤,就想著要人走的累了餓了,到小老兒這裏吃碗麵,也就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