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城!你幹什麼!”
顧城翻身將我壓在車上,他盡量避開我的傷口。我們兩個姿勢糾結的躺在車上,誰都動彈不得。
“顧城,你別這樣,這一點都不像你。”我腦子裏的思緒就像是煮開鍋的粥,亂糟糟一片:“你不是說以後我們都沒關係了嗎?”
“顧城,你說不會管我和鄧家硯結婚的事兒的。你不記得了嗎?”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派人跟著我,不放我走。我不能晚的,我要是晚的話,鄧家硯就不會跟我結婚了……顧城,你鬆開我,別讓我恨你。”
“顧城,你是我的哥哥。我們做了太多的錯事兒,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下去了。”
九月底的太陽依舊明媚,純金的陽光照在車窗上,映的顧城臉是透徹的白。外麵車水馬龍,喇叭聲不絕於耳。我的話全都消失在空氣中,什麼都不曾剩下。
顧城沒有動靜,他隻是死死的壓著我一句話都沒說。
雖然顧城沒說話,我卻還是明白了他的想法。爸爸去向他要我的證件,他自然不能不給。但是無論顧城怎麼恨我,他都是不想讓我跟鄧家硯結婚的。
外麵的車道吵鬧,可車內我們彼此的呼吸聲仍能聽的清晰。我口袋裏的手機不斷在響,一遍一遍,催的人情緒日漸焦操。我不安的掙紮扭動,胸口的傷被再次撕裂。濃濃的血腥味環繞在我們兩個人之間,怎麼都揮散不去。
等到顧城手腕上的指針顯示為10點時,我明白我趕不到民政局了,我知道我不能跟鄧家硯結婚了。
心底最陰暗的角落裏,發出了連我自己都不易察覺的鬆氣聲。聲音很輕,卻震動了整個心房。
從7點到10點,我們兩個就保持這麼一個姿勢在車裏躺著。沒有人動也沒有人說話,恍惚間我忍不住開始思考,到底是什麼讓我們彼此折磨了這麼久。
我想不到答案,也沒有時間去想。太多的事情不斷推著我,我不得不往前。不管前麵等我的是什麼,我都不能後退。
時間一到,顧城也鬆開我要走。無論在做什麼事情,顧城永遠都是俊朗挺拔氣度雍容的。對於攪亂我的內心,阻礙我結婚,他臉上絲毫的歉意都沒有。對於帶給我的傷害,他從來都覺得是理所當然。
在他離開我身體的瞬間,我掀開他的襯衫領子狠狠咬了上去。對於顧城那種源於幼時的心理恐懼,徹底被我釋放了個幹淨。恐懼感散去,另一種感情變的愈漸清晰。
顧城的身體隻是輕微一顫,他的肌肉收緊無聲無息的任由我咬著。唇齒間都是顧城血液的味道,腥甜而又苦澀。由於力度太大,我胸口的傷疤又開始往外流血。我們兩個人的血滴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我總想著有一天能離開顧城,我總想著有一天我們兩個之間會變的徹底沒有關係……幼稚的人從來都是我而已,很多事情其實很早就注定了。從我出生的那刻起,我跟顧城就不會沒有牽扯。
牙齒咬合的位置變的酸澀,我也一點點的鬆開口。顧城起身,沒了他的遮擋,陽光嘩啦撒了滿臉。顧城逆光站著,他的眼睛像是幽深無底的黑洞,安靜的讓我心悸。
顧城沒有說話,也沒多看我一眼。他心口大片的位置沾染著我的鮮血,快速的離開了。
從來到走,顧城沒有說過一個字……或許,他跟我一樣,已經找不到詞語能夠表達了吧!
顧城剛走,新的經紀人跟著上車。她的表情淡淡,絲毫未受影響的對剛上車的司機說:“去醫院。”
鄧家硯不會等我了,我也沒必要在往民政局跑。我掏出黏糊糊粘血的手機翻看了一下,我媽的電話最多,其次就是我爸打來的。鄧家硯,他一個電話都沒有打。隻是在10點零三分的時候他發了條短信告訴我:你晚了。
回想起剛才心裏的鬆氣聲,我想鄧家硯或許跟我是一樣的。不能結婚,對我們兩個人來說,都是稱心如意的一件事兒。
我媽和我爸一起趕到醫院,因為我沒能跟鄧家硯辦理好結婚手續,我爸在醫院大發雷霆。還是鄧家硯爸媽來了後,我爸才虛偽的掩飾過去。
“早知道美辰身體不好,我們就應該堅持讓她來我們家住的。”鄧家硯的爸爸覺得很抱歉,他謙和的跟我爸握握手:“你們也別住酒店了,都去我家住吧!這樣,照顧美辰還能方便些。”
鄧家硯的媽媽不鹹不淡的說:“哎呀,現在的年輕人不像是我們那個年代了。沒結婚就跑到對方家住也不算什麼,我們那個年代要是做這樣的事情會被人笑的!美辰的媽媽,你說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