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師父,我燙——”
葉知離隻來得及喊出聲來,手中的茶水就因為她的抖動而晃出杯子,這次,可是真燙到手了。
慕洛羽被她這麼一喊,才猛然想起那壺茶水他剛剛衝泡好的,眸一瞥,見他的小丫頭疼得都呲牙咧嘴了,居然還捧著茶杯不扔,二話不說,站起身就奪走了茶杯往地上一扔。
“砰”的一聲,茶水四濺。
葉知離隻覺得兩隻小手像捧著火一般,燒得她有些恍惚。
慕洛羽把一雙燙得通紅的小手抓在手裏看了看,眉頭都皺起來了。
“師父,其實我不疼。”
慕洛羽終於忍不住說了一句,“茶水那麼燙還不扔,你是想把自己燙死嗎?”
葉知離趕緊搖頭,討好地笑了笑,“不過是撒出來了一點而已,等會就沒事了。”
果然,才一會,疼痛慢慢褪去,被燙到的地方也沒那麼紅了。
急昏頭的慕洛羽這會才注意到自己還抓著小丫頭的手,眉一凝,悄無聲息地放開,看著眼前奮力討好他的小臉蛋,他是又氣又恨,又心疼又無奈。
他走回了書案前,決心不理這個可惡的小丫頭。
葉知離見自己的美人師父丟下了她,忙跟著挪到書案前,見師父睇了她一眼,她趕緊可憐兮兮道:“師父,離兒知錯了。”
以前,隻要她認錯,再裝一裝可憐,師父很快就不怪他了。
可是,這次她連連道歉了好幾次,師父居然還是充耳不聞,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看那臉色,一直都是冷冷的。
葉知離眼巴巴地瞅著,心裏拿不定主意,轉念一想,她留了封信說明了自己要出去幾日,怎麼這會,後果這麼嚴峻來著?
於是,她覺得她有必要重申一遍,以提醒師父其實她犯的錯誤並沒那麼嚴重。
“師父,我不是偷偷溜走的。”
葉知離說得小心翼翼,就怕美人師父越發不悅,那可就更難哄了。
可偏偏,怕什麼,事情就向著那方麵發展。
隻見她的美人師父一聽,臉色又寒上了幾分,看得葉知離小心肝一顫,立馬後悔自己說了那句話。
她當然不知道為何她的美人師父會這麼生氣,他氣她的,何止是她的出走?
慕洛羽給氣惱得胸口隱隱作痛,他忽地抽出了一把幾寸長的戒尺,寒著一張芙蓉臉。
“把手伸出來。”
葉知離一看那架勢,頓時淩亂了,莫非自己真趕上師父難得一遇的體罰了?
可若是師父抽她一頓手心,可以不生氣,總比讓她上演師兄建議的一哭二鬧三上吊的爛把戲強得多。
於是,她咬著唇,把手伸了出去,一副豁出去的模樣。
美人師父看了她一眼,冰涼的手指頭觸上了她暖暖的小手心,她渾身一個機靈。
戒尺高高地揚起,她緊張得趕忙閉上眼,“啪”的一聲,戒尺狠狠地抽在她的手心上,葉知離隻覺得手心火辣辣的,小腦袋轟的一聲炸了開。
戒尺打在手心的聲音脆脆的,卻如同抽在她的心上,不僅手痛,就連心也痛。
可她愣是沒讓自己掉眼淚,是她惹師父這麼生氣的,活該被打。
葉知離咬著牙,一聲不吭,隻拿一雙似水明眸看了看她的美人師父。
美人師父依然是一張冷臉,卻褪了不少寒氣,瞧見她的倔強,戒尺幹脆一落,手心又多了一道火辣辣的紅痕,這次,葉知離疼得嗤了一聲,她沒想過哭,眼眶裏的水氣卻潤潤地往上冒,她生生給憋出了眼淚。
葉知離終於忍不住了,癟著小嘴,委屈得很,“疼……”
慕洛羽舉在半空的戒尺,卻怎麼也落不下來,他的小丫頭不僅服軟了,還服得他隻要看一眼她的委屈表情,就心生罪惡感。
他輕輕地換了換氣,手上抓著的小素手攤開著,被他的戒尺打得紅通通的一片,他看得心都亂成一團了。
他是如何狠下心,下這麼重的狠手的?
慕洛羽表麵一片平靜,內心糾結萬分地放開了小丫頭的手,轉了個身,背對著她。
葉知離甩著才剛被狠狠打過的小素手,說話的時候還帶著濃濃的鼻音,“師父,你不生離兒的氣了吧?”
美人師父沒轉身,隻是很僵硬地擺了擺手。
葉知離捧著手,癟著嘴開門出去了,徒留慕洛羽仰天獨自惆悵。
唉,他的小丫頭,他該如何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