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饅頭的問句，藍汐兒是一句都答不上來。
的確，在外人眼裏，她恐怕是最幸福的那個吧？錦衣玉食，還有大夫為她治病療傷，還有什麼可以憂愁的，隻是……
“如果饅頭能夠像你那樣，那饅頭肯定會高興死的呢！”
才不會像藍汐兒這般愁眉苦臉呢！
饅頭努著嘴，一副堅定的模樣，說完這句話後，還不忘向藍汐兒點點頭，強調道：“所以，藍姑娘，您一定要高興點，千萬別這般難過了！”
“奴婢母親曾說過，這世道雖然很難過，但隻要我們努力，就一定能夠過得很好！你看，奴婢現在這樣，不就過得很好了嗎？”
一句一句天真的話語，又是勸導，又是安慰，對藍汐兒來說，顯得有些單薄無力。
這些簡單的道理，她當然都懂，卻又有什麼用呢？
然而，饅頭那清純的眼神，眼裏的認真與堅定從未變過。這些隻是叫口號般的勉勵之語對她來說，仿佛就是永恒不變的真理。
“你很樂觀。”
不知道該怎麼回應，藍汐兒隻能說出自己最真實的感受。
樂觀到仿佛任何問題都不會成為她的阻礙。
聽著藍汐兒的讚賞，饅頭也沒有故作羞赧，大大方方地點頭，甚至有些自豪地抬了抬下巴，爽朗道：“這是當然的！既然能夠樂觀地活著，我為什麼還要為那些自己無法改變的事情而憂愁呢！還不如省點心思去做自己能做的事情呢！”
“是嗎？那你想做什麼事呢？”
藍汐兒輕輕地靠在床邊，問話的臉不覺染上了幾分笑意。
“奴婢想要存點錢，將來嫁了人後，和自己的夫君一起開一間小商鋪，兩人做點小生意，這樣，等我們的孩子出世後，我們就有錢供他上學了！”
十分平凡的願望，卻是用著最質樸的聲音說出，饅頭一雙大大的眼睛裏閃動著莫名的光明，讓藍汐兒為之一震。
這麼一個小婢女，都有著自己的願望，有著自己好好活下去的念頭，而她，她可是藍汐兒，卻怎麼也變得那麼頹廢了？
這還是她嗎？
“藍姑娘，您怎麼了？”
饅頭說完自己對未來的美好構想後，又低下頭望向藍汐兒，卻發現後者正低著頭，一副沉默的樣子，不知又在想些什麼？
“沒，沒什麼。”趕緊笑了笑，藍汐兒才道：“你這麼努力，你的願望一定會實現的！”
“嘻嘻，借您的吉言了！”
兩人正高興地交談著，饅頭卻突然低下來頭，別別扭扭的樣子，像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唯諾道：“藍姑娘，您識字嗎？”
雖然不知道饅頭怎麼突然提起這事，但藍汐兒還是誠實地點點頭，“會一點，怎麼了？”
“這樣就太好了！不知道您能不能教奴婢識字呢？”
“你要學？”
“是啊！奴婢自小家裏窮，一直沒有機會送奴婢去上學，但我想啊！將來我是要做老板娘的人，目不識丁的話，就連自家的帳都管不好，這可不行。”
“這樣……那好，那我明天就開始教你吧！”
“真的嗎？那真是太謝謝您了！”
得到了藍汐兒的應允後，饅頭整個晚上都像是處在亢奮的狀態，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從她小時候的糗事一直嘮叨到她前幾天摔跤的窘迫。
都是些十分細小的事情，饅頭卻是如數家珍，說得巨細無遺。
藍汐兒也是一直笑著，望著那靈動的笑顏，心裏的不愉快正一點點地流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