紈素突然覺得生病挺好,隻有在這個時候清隱才肆無忌憚地嗬護她,絲毫不去掩飾。也隻有在這種時候,紈素才能感覺到清隱的心裏還是愛她的。
“醫生怎麼說,你身體沒什麼事吧?”清隱還是不放心。
紈素還是不習慣和清隱靠得這樣近,但是她卻舍不得把他推開,好在房間裏是黑的,清隱也看不到她的臉紅了,要不然肯定又要取笑她了。短暫的尷尬之後,她說:“沒事,老毛病了,已經輸液了,估計明天就好了。”
清隱又把紈素抱緊了些,自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下了。聞著她頭發上的香氣,焦躁了一天的心終於歸於平靜。
“你是怎麼進來的?都已經過探視時間了吧?”紈素打破了沉默。
清隱用慵懶的聲音說:“我自然有我的法子。”
紈素微笑,記憶中,在這個世界上好像沒有清隱辦不了的事。
陌陌曾經說自己的爸爸是奧特曼,那個時候清隱著迷健身,上臂練得肌肉分明粗壯無比,紈素開玩笑說他是大力水手,兩個人因為這件事還討論了好長時間,最終還是決定讓清隱自己做決定。清隱想了想說,他不是奧特曼更不是大力水手,他是一把傘,一把永遠都會罩在他們頭上的傘。
那時紈素和陌陌異口同聲地恥笑他沒創意,很不以為然,現在,她才明白,清隱的這個比喻非常貼切,他就是她的傘,自從重新回到他身邊,她就再也沒有承受過風吹雨淋,十年如一日。
她一直享受著清隱的保護,就像理所當然的一樣,盡管兩個人什麼關係都不是。可是現在,清隱要把她推開了,她才覺得這份保護是多麼得讓人不舍。紈素覺得自己是個非常貪心的人,她不想失去。她這一生遇到太多波折,隻有在清隱身邊的這幾年,她才是無憂無慮的,就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沒心沒肺地享受著由他為她特意營造出來的安定。
“在想什麼?”清隱低沉的聲音響起在空蕩的房間裏,有些暗啞,很有磁性,很好聽。
紈素的思緒被拉了回來,她放鬆了一下緊繃的身體,往清隱的懷裏又蹭了蹭,說:“想起你以前跟我講的鬼故事,你剛進來的時候真把我嚇到了。”
清隱笑:“看見你發抖了,原來是被這個嚇的,我還以為你怕壞人呢。”
“你是壞人麼?”
“你說呢?”
紈素想了想,在清隱懷裏悶悶地說:“是!要不怎麼會對一個獨自在家的女人講鬼故事。”
清隱想起了當初為了讓紈素搬回他家,故意在三更半夜給她講鬼故事,中國的,海外的;古代的,現代的;各種類型各種版本,講了足足一個小時。那時紈素不像普通的女孩子聽到恐怖的地方會驚聲尖叫或者做出害怕的樣子,臉上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像個木頭人一樣連個害怕的表情都欠奉。清隱講得口幹舌燥,搜腸刮肚把他知道的恐怖故事講了個遍,再一看紈素的表情,頓時泄了氣,好長時間都很有挫敗感。
沒想到,這個後知後覺的女人倒是在今天害怕了,害怕的對象竟然還是給她講鬼故事的人。清隱想著,忍不住更樂了:“誰讓你不跟我回家,非要自己一個人住。不過,你也真夠倔的,到底還是沒有跟我回去。”
紈素也笑,那時的她其實還是害怕的,清隱走後,她一晚上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睡,老覺得身邊有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在盯著她。她心裏不知道罵他多少回,但是一見到他,她又恢複到了平時的樣子,帶著惡作劇的心態偏不讓他得逞,看著他一臉的挫敗感,心裏不知道有多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