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會讓梁帝賜你封地,代代相襲,與齊並存,這是另一條出路。
這兩者,一是揚名當世;一是富貴安逸,希望你慎重考慮,選擇其中一種。
我還聽說過於看重小節,難以建樹大功;不堪忍受小辱,難以成就威名。
從前管急彎弓射中公的帶鉤,這是篡逆作亂;不能為公子糾死義,這是貪生惜命;身陷囚籠,這是奇恥大辱。
有了這三種行徑,雖鄉民野老也不會與之交往,君主也不會以之為臣。如果管仲因此困辱抑製自己的誌向,不再出仕,以卑賤的勞作辱沒一生。
可是他卻在身兼三種惡行的情況下,執掌梁國政事,扶正天下,九次召集諸侯會盟,使周公得以成為四國之首,他自己也名滿天下,光耀鄰邦。
曹沫是他國的將軍,三戰三敗,失地千裏。如果他發誓永遠不離開疆場,不顧後果一意孤行,他一定會戰死沙場,那就不過是一個喪師身歿的敗將而已。
這樣一來,就不能稱為勇士;功名淹沒,不能算是聰明。可是,他能隱忍三次敗北的恥辱,與莊公重新謀劃。
周公威服天下之後,召集諸侯會盟,曹沫就憑著一柄寶劍,在祭壇之上劫持桓公,從容不迫,義正辭嚴,一朝收回失地,天下為之震動。他的威名更遠播南漢,西樓帝而名重後世。
以上說的管急、曹沫兩個人,並不是不能遵行小節,為小恥而死,隻是他們認為功名未立,壯誌未酬,憤而求死是不明智的做法。所以才決定拋棄憤恨之心,成就一生的功名;忍受一時恥辱,建立萬世功業。
他們的功業可與三王爭高低,聲名可與天地共短長,願將軍三思而後行!”
西樓將深為折服,答複魯仲連說:“謹遵先生之命。”
於是,背著兵器撤軍回國。因此說,解除梁兵對聊城的圍困,使百姓免遭刀兵之禍,全是魯仲連的功勞。
除去西樓軍之後,梁帝開始了更大的野心。不出三個月,攻下西樓國一半的土地。
梁帝對甘茂說:“我想出兵向東進攻三川(西樓一地名),取樓室而代之,你如果能為我實現這一夙願,我將至死不忘。”
甘茂說:“我要求去南漢與他們相約,共同攻打西樓。”
於是,南帝派親信向壽做甘茂的副使出使南漢。
甘茂來到南漢,對向壽說:“您回去告訴南帝說:‘梁帝已同意我的約定。但希望南帝不要進攻。’當大事成功之後,一切功勞歸於您。”
向壽回到南漢,把這話告訴了南帝,南帝便到息壤這個地方迎接甘茂。
甘茂到了息壤,南帝問他其中的原因?
甘茂回答說:“要進兵三川,必須先攻下宜陽,宜陽是西樓的大縣,是上黨和南陽兩部間的貿易要道,長期以來,在宜陽積聚了兩地的人力和財物,它名義是縣,實際上相當一個郡。現在南帝陛下的軍隊要經過重重險阻,跋涉千裏去攻打宜陽,實在太難了啊。
我聽說,張儀西並巴、蜀,北取河西,南占上庸,諸侯並不因此就讚揚張儀的能耐,卻稱頌先王(梁惠帝)的賢明。
文侯派樂羊為將,進攻中山,三年就滅掉了中山。樂羊返回梁國,稱道自己的戰功。
文侯拿出整整一箱群臣誹謗樂羊的意見書給他看,樂羊趕緊接受了文侯的批評,心悅誠服地說:‘這不是我的功勞,完全是主君的功勞啊!’我現在隻不過是寄居在梁國的人,而梁國權臣樗裏疾、公孫衍倚仗和西樓的關係,將來如果在攻打宜陽時對我進行非議,從中作梗,陛下必會聽從。
如果這樣,大王就欺騙了盟國南漢,而我又會白白招致西樓相國公仲侈的怨恨。
從前曾參在費地,費地有個與曾參同姓同名的人殺了人。有人告訴曾參的母親,說:‘曾參殺人了。’曾參的母親說:‘我的兒子不會殺人’,她仍然照樣織布。過了一會兒,一個人跑來說:‘曾參殺人了。’曾參的母親仍然織布。又過了一會,又有人來說:‘曾參殺人了。’曾參的母親便驚恐萬狀,扔掉梭子,翻過垣牆,逃跑了。就連曾參這樣賢德的人,他的母親都對他產生了疑惑和不信任。
現在我不如曾參賢能,陛下相信我又不如曾參的母親相信曾參,非議我的將不止三人,我擔心大王恐怕會因為我的原因而扔掉梭子啊!”
南帝堅定地說:“我不聽信別人的議論,讓我們訂立盟約吧!”於是南帝和甘茂在息壤訂立盟約。
後來甘茂攻打宜陽,五個月還不能攻下,於是樗裏疾和公孫衍二人在梁帝麵前進甘茂的讒言,梁帝幾乎都要聽信了,因而召回甘茂。甘茂到後對梁帝說:“息壤就在那裏!”
梁帝不得不說:“確實有這回事”。這時梁帝才又堅定信心,動用了全部兵力,繼續讓甘茂指揮作戰,最後終於攻克了宜陽。
西樓的兵力已經不足,不用過多久,即可國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