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繹雙手抱胸,想了會兒脫下外衣給李姝披上,好笑地看著她一臉迷茫。他不屑地道:“我騙你的,你還當真了。”
李姝也笑道:“我知曉,我也是裝的。”
氣氛此刻變得尷尬,蕭繹差點心髒都要跳出來。他別過臉去,瞳孔放大了數倍,偷偷瞄著李姝,心裏很不是滋味。
“你仗著身份讓別人都怕你,在我看來,你就是一隻狐狸。”李姝不客氣的穿上他的衣裳,從兜裏拿出一個狐狸模樣的瓷具,扔在他手裏。“比起更凶猛的野獸,我倒寧願選擇這個。”
瓷具的手感很好,光滑晶瑩。瓷具師傅巧奪天工,刻畫的活靈活現,上色和勾勒都采用較好的材質。這種東西,除了高官及皇室,普通人很少能得到。蕭繹拿起左瞧瞧右瞧瞧,問道:“給我做什麼?”
“你沒發現它像你嗎!”
雖說是畜生喻人,可蕭繹也不想動怒。畢竟他要是生氣,誰都別想好過。“我把你的傷弄得嚴重了,難為你還送我東西,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撞壞腦袋了。”
李姝低下頭,突然伸手從蕭繹手中搶東西。可他舉得老高,沒有打算給李姝的準備。
“我說說而已,東西是我的。”蕭繹耍流氓的樣子,感覺不到他的殺氣。就像一個普通的少年,無特別之處。
李姝停下手,嘴角揚起不明顯的弧度,她掀起簾子,向外麵張望。在李姝看來,蕭繹口中很關心她是哪裏人,說明他有一定的傾向觀念,也能確定他想利用的目的。跟私人恩怨無關,蕭繹所做的都是為了梁國。
那麼,蕭繹的所作所為跟皇帝的想法是差不多。李姝見他一直在把玩瓷具,鬆了一口氣。狐狸是她身上最後的機關,攻擊力不強,但助她順力逃脫還是處處有餘。眼下蕭繹肯讓人為她療傷,何不緩兩天離開。況且“鬼城”之事還不一定失敗,當時他們要求同行,必然另有隱情。
“公子,到樂揚小築了。”
蕭繹說道:“一切按原來的。”
少年們將馬車引向偏院,李姝放下簾子,打算起身就走。可蕭繹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不露聲色地道:“待會兒忘了你所看見的。”
李姝正要繼續走,忽然又發現身後有動靜,她立即住了腳,轉身上自,隻見蕭繹絲毫不動。
李姝眨了眨眼,問:“你不走?”
蕭繹道:“我現在改變主意了。”
李姝道:“怕我壞你事?也對,你不是還想利用我。”
蕭繹道:“看起來你真的適合陪我演一出戲。”
李姝移開臉,笑了笑道:“依我看,你隻不過是一時興起。”
“就算是這樣。”蕭繹臉色才好轉了些,終究是欲言又止,半晌道:“幫我忙。”
察覺不對,李姝愕然:“發生了什麼事……”
進客棧後,李姝穿著蕭繹的衣服,而他則換上跟其它少年一樣的黑衣。裏麵不算擁擠,就隻有零散的幾位客人。客人們的穿戴都不同尋常,一看就看出身份不低。
李姝側臉看著他,神情溫和:“找到妍兒了嗎?”
蕭繹大聲道:“找到了,就在國公府。”
樓下的氣氛並不平靜,客人們在竊竊私語,有股殺氣直衝李姝。她拉了拉蕭繹的衣襟,迎著眾多異樣的視線,問道:“哪裏?”
沒等蕭繹回答,樂聲響起來,客房內的人都出來瞧瞧。舞姬們輕擺柳腰一個個斟酒,像是精心準備的布局。
“左方向六十度第三排後數四個,就在那裏。”蕭繹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你去吧。”
李姝聞聲冷笑:“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歹毒?還有,你怎麼會知道來這裏就會遇到他們,是不是太巧合了!”
“少說點話,你可能會幸運一點。”蕭繹美眸中透出三分陰狠,把匕首替給她,慢聲道:“我在裏麵等你消息。”
蕭繹口中的那個人,是個男子。他說馬車剛到時,周圍就有人在偷窺。這是天生的本能和長久訓練出來的本領,是禦林軍中每個人都要達到的境界。
至於怎麼知道是熟人,是因為花香,他知道有人和他來找一樣的人了。這是蕭繹的事,李姝並不了解,答應幫他,可以拿一個籌碼,買賣不會虧損。
她裝作若無其事地下樓,繞過舞妓,故意走過男人身邊,麵無表情的坐下。李姝察覺到旁邊的人時不時瞄向她,但不明顯。
“不問來曆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你倒是不避嫌。”男人一直閉著眼,吃飯卻是正常。他夾了幾粒米飯,垂下眉,淡淡道:“你找到了妍兒算你運氣好。她人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