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再見這尊凶神,臉色都有些不自然。
“先生?你可是認錯人了,這底下也就諸葛能當的起這兩個字!”燕狂徒手中托著一方白帕,輕捂嘴,像是隨時會咳嗽出聲。
窗簾掀開。
露出了一張溫和好看的臉,僅這張臉,恐怕底下任誰看見心底都會生出厭惡,反倒會感覺親近。
這是一張溫文、有禮、率真還有些稚氣未脫的臉。
“此言差矣,達者為先,以先生這些年做的事,足以稱一聲先生!”
燕狂徒瞧了瞧車上的一眾高手,視線最後落在那張臉上。“多指橫刀七發,笑看濤生雲滅?”
青年謙遜有禮的:
“方應看,見過先生!”
“好!”
底下“公子”很多,但京城裏的“公子”可就少了,這位算起來應該就算是一位真正的公子,無論他的儀態、地位、身份、武功,俱是當今後起之秀的佼佼者,名頭比“四大名捕”應該還要大上不少。
這底下也不知道有多少漢子都願為他賣命,有多少美女都隻求他青睞,有多少權貴都渴求得到他的支持,一般人隻希望能見他一麵,便已覺是無上光榮。
就像春秋戰國時的公子,因時而起,風雲際會,不但很有辦法,也很有人緣,更很有勢力,也很有實力,乃是底下鼓動風雨之輩。
而且這些年“權力幫”和方應看的來往還不少,並非是什麼勾結,而是因這位暗中收攏各省縣商賈操縱下油、米、鹽、布、糖的交易,富可敵國,往日不少經他水道,打點收買可是絲毫不吝嗇,實實在在的是一位財神爺。
方應看頗含笑意的看了看顧惜朝等人,溫言道:“先生既有要事,我便不打擾了,改日再登門拜訪!”
“好!”
完放下簾子,就好像隻是故友寒暄了幾句。
燕狂徒卻顯得頗為平淡,語氣不緊不慢。
卻過了這件事,他們走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市集漸遠,這才到“蔡府”。
門外停了不少馬車。
普通有之,精致有之,清雅有之不四五輛。
不想剛下去,就遇見了個熟人。
一個白衣白靴還披著白狐裘的人,比那雪還甚。
此人麵容英俊,然眉宇間冷寒之意太重,宛如煞氣撲麵,寒霜侵體,以至於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峻烈的機鋒,像是刀的寒意,劍的冷意,風的淩冽,這是一種融入骨子裏的氣息。
他負手臨風而立,竟然也剛下馬車,目光掃視過來,如在斜睨,輕慢疏狂,給人一種漫不經心,又像是不把所有人放在眼裏的高高在上之感。
這個人,自然便是燕狂徒的結拜二哥,如今占據“金風細雨樓”大半江山的人,白無常,白愁飛。
二人幾乎同時看向對方。
“白愁飛?”
淡淡問了一句,燕狂徒取下了捂嘴的白帕。
“大膽,你敢直呼樓主名諱?”
白愁飛身旁趕馬的車夫驀然大喝。
燕狂徒眼中那雙平靜眸子不動時就似無波寒潭,又似全無生機,並無異樣,此刻一動,卻似驚濤駭浪,又似朝陽初露,如旭日當空,他的眸子是往回收。
他沒話,隻是揮指將手中白帕輕輕丟了出去。
然後朝裏走去。
而他身後,那白帕迎風一攤,竟攤平如紙,平的像是刀,像是劍,斬過馬夫的脖頸,沒入其身後的石獅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