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穴不大,我在裏麵轉了一圈後,棲梧便帶著我往外走。
臨了走到出口的位置,我回頭望了眼墓穴處,不是問詢棲梧,更像自言自語。“可是為什麼非我不可?”
我有答案,不過更想在棲梧的口中,得一個確切。
棲梧淺淺望了我眼,似乎不願我提到這茬。他往前挪了挪身子,指著牆上的壁畫。
“因為,你從來就是祭祀的一部分。”
我怔怔望著棲梧,他的意思實在晦澀,我沒聽懂。棲梧沒有理會我,不過以指尖掠過不甚光滑的牆麵,接觸到他手指的觸碰,上麵竟然出現一副副的壁畫。壁畫上畫著一個由木頭製成的人偶,被扔入一處墓穴之中。
我知自己是河魈鬼以木做出的傀儡人偶,他給了我意識和認知。
我想過可能的千萬種意圖,不過從未料到,是為了把我當成祭品,埋葬在這。
定定看著壁畫,站在我身後的棲梧,也是這麼定定地看著我。
手指落在壁畫上,就算親眼所見,就算知道事實如此,還是有些不能接受。
“我說你是祭祀的一部分,因為你不止可以毀掉這處墓穴,將竭川留在這裏的東西盡數消亡;更因為你能激活這裏竭川所剩最後的殘魄,讓它活過來。”棲梧一字一頓地說,言明我是這樣一把雙刃劍。
“因你本就屬於這裏,本是用來鎮壓鎧甲的靈木,河魈鬼將你帶走,一來讓墓穴中少了靈木的鎮壓,二來還能將你馴化為他所用,將來有一日送回到墓穴之中。他存了兩手準備,亦打了兩幅算盤。”
我抬頭望了棲梧一眼,苦澀自嘲地笑了笑,“他的用意我知道,隻實在天真,竟真把他當成親人一般,掏心掏肺,還以為他是這世上對我最好的人。”
在他消失的那幾年裏,我從未一刻停止過對爺爺的想念,也試圖用各種各樣的方法,想要找到他。
我從未想過,他帶著陰謀而來,甚至在我竭盡精力找他時,他卻存了報複的念想。
下意識地咬緊唇瓣,棲梧想了想,將手落在我的肩上。
“這樣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從他嘲諷的語氣裏聽出了一抹極淡的關切,不過淺淺吸了吸鼻尖,“要你管?”
我知棲梧沒有安好心,也不想把自己脆弱的一麵在他麵前展露出來,便把身子背了過去。
他倒沒有強求,甚至言語清淺地勸了句。
“當然,我也沒讓你現在就做決定。這些日子你可以在水鬼域住下,想去什麼地方都行,想呆多久也成。等你想清楚的,再做決定。”
他不勉強我,也不怕我逃了。
雖然不算如釋重負,不過聽棲梧這麼說,卻把懸在半空的擔心,徹底落了回去。淺淺吸了吸鼻尖,又聽棲梧繼續往下說。
“對,我還要引你見一個人。”
他這話說得我更摸不著頭腦,隻能跟在棲梧的身後走出了墓穴,他帶著我往前走,順帶帶我到水鬼域轉了圈。
我發現這就是一處尋常的村子,和睦簡單,如果不是居民都是水鬼,我甚至以為自己來錯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