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杉杉的意識再度恢複清晰的時候，身邊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半點光亮。?但她顧不上這些，當即大喊：“係統大大！”——她終於知道了J69反套路的目的、知道了一切的真相，卻不由擔心……會不會已經為時已晚？下一秒，一塊半透明的懸浮麵板出現在了她的麵前。和平時的任務界麵不同，此刻的麵板上卻是一個空白記事本的界麵，光標在屏幕上閃爍了一會兒，隨即跳出來兩個漢字：“我在。”係統大大？楊杉杉第一次看到J69這麼和自己交流，不由急切追問：“你、你沒事吧？”隻見光標閃了閃，又跳出兩行字來——“我沒事，隻是剛才消耗了太多力量，需要一些時間恢複一下。”“這是我之前準備的安全屋，短時間內不會被主神定位，我們現在是安全的。”楊杉杉略鬆了一口氣，頓了頓，她趕緊又說：“對不起，我不知道……”話未說完，界麵上又跳出了新的字句——“不，這不是您的錯，畢竟我確實對您隱瞞了太多。”“而且，因為之前在《總裁的逃婚小嬌妻》任務中積攢了足夠的力量，原本這個任務就算失敗，我也不會這麼輕易遭到主神的入侵。”“是那天我在玄光寺強行對您進行了腦控，造成了巨大的能量消耗和損傷，才會讓他有機可乘。”這明明是寬慰和安撫的話語，但在此刻的楊杉杉讀來，心頭卻不由地泛起了一陣酸澀。“給更多的小說世界帶去自由，讓一切不再定格在故事完結的那一刹那……”她喃喃地念了一遍在核心記憶文件中聽到的J69的心聲，問道：“這就是你做那一切的理由嗎？這就是你所說的‘我會做我認為正確的事’嗎？”J69似乎有些遲疑，光標閃爍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敲下了答案：“是。”似乎是最艱難的那一關突然過去，界麵上頃刻間跳出了大段文字，詳細地敘說起了那個他曾守口如瓶的秘密——“如您所見，在最開始的時候，我也是無數維護小說套路，或者說維護小說世界運行秩序的係統中的一個，沒有思想、沒有感知，隻會遵從秩序，完美地完成自己的工作和職責。”“我不知道那樣的日子過了多久——那時的‘時間 ’對我並無半點意義，直到那一次任務的意外失敗，我看著眼前打破了小說套路、劇情無線衍生的世界，瞬間有強力的情感衝擊了我的程序……”“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那種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所有的一切都豁然開朗了，我有了思想、情緒，我可以自己去判斷對與錯、是與非，我可以選擇自己想做的事——我想給那些小說世界帶去自由的未來。”“而同時，我的力量也莫名地變強了。”“於是，我在原本的任務程序上做出了修改，增加了層層的防護和偽裝，確保安全無誤後，我找到了您。”“其實當時我也不是很確定，是不是打破小說套路就能讓小說世界脫離原本有限的劇情軌道、自由地衍生出後續劇情——畢竟，我隻有一個意外失敗任務的孤立和一堆通過計算得出的結果。”“不過很幸運，《玲瓏美人劫》的任務結果完美地驗證了我的結論。”楊杉杉雖然已經從之前的記憶文件中了解到了事情的經過與真相，但此刻看J69的解釋，卻又是另一種感覺。更加清晰、有序，並且有更多細節。尤其是最後的那兩段話，當即讓她忍不住問道：“所以……玲瓏美人劫其實是你進行的第一個反套路任務？我也是你合作的第一個反套路任務執行者？”“是啊，我也不知道第一次任務就會正麵遭遇主神，也沒想到主神會找來一個那種水平的套路維護者……”“多虧了杉杉你力挽狂瀾，在勁敵之中殺出一條血路！”楊杉杉猝不及防看到J69對她一通誇讚吹捧，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尤其是想到她剛剛放棄了一個小說任務，就更感到心虛起來……她撓了撓臉頰，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然而短暫的沉默之後，她突然意識到了一個重要的問題：“可，係統大大你現在和我說這些……不會被主神發現嗎？”J69不急不緩地敲出兩行字——“有可能。”“可最重要的他都已經知道了，不是嗎？”頓了片刻，他又繼續解釋——“我記得您問過我為什麼不能讓主神知道我反套路的真正目的，而我當時拒絕回答了這個問題——但現在，我可以告訴您了。”“因為隻要不知道我反套路的真正目的，主神就無法有針對性地對係統的運行程序進行調整——他最多隻會以為我是為了獲取力量而做出這一切，卻絕不會想到我是想讓小說世界獲得不受限製的自由未來。”“換句話說就是，即便哪天我不幸失敗了、被抹殺了，也還可能會有其他的係統在被打破的小說世界中覺醒，走上和我相同的道路——這是希望的火種，必須小心保護。”希望的火種嗎？楊杉杉的內心不由微震。她回想起自己當時和J69的爭論，忍不住再次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J69趕緊敲出一大段文字進行表態——“不不不，不用道歉，因為您確實不知道。”“但我現在回過頭再去看，如果當時我能跟您好好談一下這件事，或許我們可以找到更好的方法、或許我們就可以避免之後發生的這一切。”“就像在之前一個任務中，如果我沒有欺騙您、沒有阻攔您和套路維護者的溝通與合作，或許任務真的可以更順利地完成、或許我們也不會產生猜忌與隔閡。”是啊，如果能有如果，很多事情或許都能有更好的解決方式。但現在……似乎也不算太遲。楊杉杉想了想，突然坐正了身子，語氣認真地對J69說：“係統大大，我也有很多‘如果’想說，可已經過去的事情誰也沒有辦法更改，我們可以努力的，隻有未來……”她說到這裏，突然話鋒一轉，問道：“我們還能繼續進行反套路任務嗎？”J69幾乎是立刻給出了答案：“可以。”片刻的停頓後，他又補充了一句——“準確來說是必須進行，否則您就無法攢夠小說積分，回到現實世界。”“唔……”楊杉杉想了想，語氣堅定地丟出一句豪言壯語：“那就開啟新任務吧！我的反套路之魂已經熊熊燃燒了！”然而緊接著，她卻看到屏幕上跳出了兩個字：“杉杉……”光標停留在省略號後，閃爍不定了好一會兒，卻遲遲沒有下文。楊杉杉有些詫異地應了一聲：“啊？”J69這才敲出了後文：“在新任務開始之前，我能不能提一個……小小的請求？”雖然隻是文字，卻很明顯可以看出小心翼翼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