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風並沒有在家,宮夜敲了半天門後,突然想到一個地方,當即便驅車去了墓園。
荒涼的山上,一座座石碑林立,嚴肅而寂靜。
尤夢瑤的墳墓很大,背風向陽,據說風水絕佳。墳前一青年頹廢地坐在石碑之前,長腿伸直,頭卻是輕靠在墓碑之上。
他的腳邊還扔了幾個空了的啤酒罐子,煙頭灑了一地。
宮夜剛一靠近,就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悲傷,他歎了口氣,愛人在情最濃的時候突然離世,這場情傷,怕是古風窮盡一生都走不出來了。
古風一邊抽煙,一邊絮絮叨叨地說著什麼,宮夜離得有些遠,並不能聽清他說的是什麼,隻是覺得那氛圍讓他心裏跟著一陣陣地難受。
他也摸出了包裏的煙。自從藍心心懷孕後,他已經盡量少抽了,但現在他卻忍不住,香煙果然是男人心煩時的好夥伴,伴著一圈圈飄散的白煙,就算煩心事不能跟著飄散,但心裏卻會舒服很多。
兩個男人,一個哀痛欲絕,一個心煩意亂,在相隔三十米左右的地方,默默地吸著手上的煙。
宮夜心裏有些好笑,自己什麼時候竟也能幹出這麼煽情的事兒了。
抽了幾根煙之後,他覺得不能這麼任古風傷心下去了,不然還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呢?於是他走了過去。
一片陰影罩下,古風眯縫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居高臨下看著他的男人,待看清是宮夜之後,冷冷地道:“走開。”
宮夜蹲下身子,不理會古風的態度:“回去吧!夢瑤也不會希望看到你這個模樣的。”
“什麼模樣?被長隆趕出來?你消息倒是挺靈通的,但也用不著這麼著急地來看我笑話吧!而且不是長隆炒了我,是我不想在那呆了知道嗎?”
古風斜著眼看他,摸著墓碑站了起來。
他喝得有點多,加之靠得太久,突然站起來便感到了一陣暈眩。
宮夜連忙伸手想去扶他,卻被他一把揮開:“滾,滾回你該呆的地方去,不然別怪我對你動手。”
“古風,你不要這樣,我對你沒有惡意的。”
“哼,沒有惡意,夢瑤人都死了,你現在再來跟我說你沒有惡意。”古風扶著墓碑,揮手想把宮夜推開。
隻是他站著都有些吃力,揮出的手能有什麼力氣。宮夜輕易地就躲了過去,隻是好看的眉卻皺了起來,有心要為心心辯解幾句,可看著古風的模樣,又覺得說了也是白說。
說到底,他隻是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罷了。心心倒黴,又剛好和尤夢瑤的死扯上了點關係,所有人都知道怪不得他,可古風卻不這麼認為。
宮夜歎了口氣:“別說這個了,你離開了長隆,接下來打算做什麼?”
“關你什麼事?帝國集團是要倒了嗎,你居然有閑心來管我?還是宮大總裁看我失業了可憐,再加上心中的愧疚作祟,所以想要收留我啊?”古風絲毫不理會宮夜,對他大吼。
夾槍帶棒,冷嘲熱諷,字字句句刺在宮夜心頭。宮夜不覺便皺起了眉頭:“古風,你想得太多了。夢瑤的死我很遺憾,但是說到愧疚,那還真的沒有。”
“哼!那你來作什麼?可憐我,想要我回去帝國集團?”
“如果你願意回來,那自然再好不過。”古風的位置,宮夜一直幫他留著,雖然劉思韻現在也在公司,但是古風的位置一直沒有人替代。
“我呸。”古風啐了他一口:“我告訴你,我再也不可能會為你工作,因為你的妻子,就是殺害了我妻子的凶手,而你選擇了包庇她。我們這麼多年的兄弟情,他媽都比不過一個女人,你憑什麼還認為我會繼續幫你作事?”
他一口一個藍心心是殺人凶手,宮夜再好的耐心也耗盡了。來的路上,他一直都在告誡自己,要心平氣和地和他談,不要衝動也不要跟他吵架。
可是事到臨頭,他發現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他可以理解古風對他的恨,和無處宣泄的傷心和仇怨,但他絕不容許他將心心放在這樣一個位置上。
再忍不下去的宮夜一把揪住他襯衫的領子,吼道:“古風,我跟你說了多少次了。夢瑤的死和心心無關。”
“真的無關嗎?要不是她傻乎乎的問出那些話,夢瑤怎麼可能知道真相。要不是她在大街上追著夢瑤跑,夢瑤又怎麼會死在車禍之下?”
這恨是古風找到的目標,活下去的唯一目標。
不然在這個沒有了夢瑤的世界裏,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生活下去。
宮夜盯著他的眼睛無奈道:“可是古風,就算沒有這些,你能保證能瞞住她多久?她的病就連國際上最先進的醫術也無藥可醫,你把這一切怪到心心身上,你不覺得牽強嗎?”很多時候,宮夜不想將話說的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