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遠臻看著他說:“幾年前,我在北方做一樁生意的時候,偶然認識了一個人,他叫顧戟。”
夏銎眼神突變,說道:“顧戟?怎麼會是他?他不是已經……”
葉遠臻道:“沒錯,就是他,他就是當年迎麵開車過來撞上尊夫人所乘之車的那個人,他當年命大,隻是受了輕傷,後來被關到局子裏,判處了死刑。”
“他還活著?”夏銎的聲音聽起來十分陰寒,葉遠臻點頭,“沒錯,他還活著,就在北平,改名換姓之後叫做葉平,現在是北平一家鋼廠的背後老板。”
夏銎眼眶有些發紅地自言自語道:“他居然還活著……這不可能,他當年被判了槍決的……”
“您可親自看到行刑?”
夏銎搖頭,“沒有,但我見過屍體的。”
葉遠臻輕笑了一聲,“您當時悲痛欲絕,他們不過是找了個長得有幾分相似的死囚,蓬發垢麵,又滿身是血,怕是騙過您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怎麼會知道?”
“當年之事裏麵有多少水分,現在也揪不清楚了,但是,您可還記得當時行刑的人是誰?”
夏銎皺眉:“我隻記得是由警察署執刑的。”
“警察署裏有個人叫吳才誌,外號叫做吳老六,他正是當年偷天換日將顧戟換出來之人,前幾年他曾在我手底下的場子裏欠了些錢,後來有人替他還了,經查證,正是老三手下的一個參謀,叫做李元桓,不知您是否記得?”
夏銎略一想,“是他!我記得,他的胞弟當年就在我軍中,後來因為犯了事,被處死了。”
葉遠臻繼續接著說:“李元桓的親生弟弟李元軍,當年因為戰前臨陣脫逃,被您抓回來當場槍斃,死的時候剛滿二十歲,因為這件事李元桓對您恨之入骨您應該知道吧?”
夏銎點點頭,“沒錯。”
“可是,您恐怕還有一事不知,那顧戟,其實是李元桓妻子的親表哥,隻是因為李元桓之妻是從奉天遠嫁過來的,且她這位表哥又是從小離家混跡流浪多年的一個無賴,所以背景並不是很清楚,也沒有人注意過他,而李元桓替吳老六還錢,是因為吳老六拿當年幫他偷換出來顧戟一事作為要挾,所以他不得不給。”
夏銎的臉色已經難看的不能再難看了,他幾乎咬牙切齒地說:“若你說的都是真的,那警察署的人也都脫不了幹係,要是沒有人包庇的話,他是不會這麼順利的逃脫的,當年之事,我夏銎這次一定會查清楚,必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人,顧戟現在在什麼地方?”
這時,夏玟突然推門進來,打斷了二人的談話,“爸爸,你們休息好了嗎?飛雲真是太棒了,真好玩兒!您出去陪我嘛,李伯伯和馮伯伯都太無趣了,他們馬術高超,又隻顧著自己騎,我都追不上。”她笑意盈盈地看著夏銎,還時不時瞟一眼葉遠臻,一副小女兒的神態十足,夏銎心裏五味雜陳,他這個女兒長得太像亡妻,讓他心生出了一股巨大的恨意,他發誓,一定要將當年參與那件事的人通通繩之以法,為妻子和兒子報仇。
葉遠臻微笑道:“我和伯父剛好閑來無事聊了幾句,沒想到越聊越投機,一時之間忘記了時間。”
夏銎附和說:“是啊,葉少爺一表人才,沒想到學識見地更是廣闊,與葉少爺聊天,老夫也是受益匪淺,若是葉少爺有空,不妨改日我們再一起坐坐,繼續之前沒聊完的話題可好?”
葉遠臻拱手道:“多謝伯父抬愛,遠臻自當奉陪。”
夏玟心裏一陣高興,她走過去挽住了夏銎的胳膊,輕輕撒嬌道:“我們出去吧。”
“好。”夏銎摸了摸她的頭發,露出一個寵愛的笑容來。葉遠臻也笑了笑,跟在後麵出去了,
一個小廝匆匆忙忙地走到葉遠臻身邊耳語了幾句,葉遠臻眉頭輕皺了一下,夏玟停下腳步,回過頭來問:“怎麼了?”
葉遠臻說:“哦,府中突然有些事情,今日怕是不能陪你了。”
夏玟有些不高興地努嘴,夏銎在一旁說:“葉少爺有事就快回去吧,我們改日再聚。”
葉遠臻道:“真是不好意思,下次由晚輩做東,全當今日賠禮,”葉遠臻臉色有些焦急,“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夏玟衝他揮了揮手,有些不舍地說::“那你去吧。”
葉遠臻轉身提步離開,夏玟望著他有些匆忙的步伐,心裏又覺得他必定是有當急之事,所以才如此著急,自己雖然有些不高興,卻也不能耽誤了他的重要之事。
剛一出去,葉遠臻立即吩咐道:“快些回去!”司機不敢怠慢,踩下油門,飛快地駛了出去。
忠叔親自端了茶進來,沈初見站起身來接了,捧在手中,聲音有些暗啞:“謝謝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