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六天六夜不眠不休地奔波,船終於抵達煙霞湖。
湖麵上彌漫著朦朧的霧氣,仿佛少女臉上一層薄紗,賈公子一身白衣臨水而立,妖孽般的麵容帶著一絲淡淡的愁緒,小船在霧氣蒙蒙的煙霞湖麵上的駛來。
蘭澤靜臥在船篷內,帶著白色的麵紗鬥篷,遮住了已經被毀的容顏。
船靠岸,賈公子伸手將蘭澤抱在懷裏,毫不費力氣地淩空躍上了岸,萱草緊跟其後。
止水大容殿建造在紫雲山山巔,紫雲山地勢極佳,吸納天地精華,充盈著天地靈氣,果真是一處好地方。
山路蜿蜒而上,如蛇一般隱沒在蔥蘢的山體之中,山峰之上,林木茂盛,三人沿著山路往山頂走去。
“賈公子,還是讓我來背蘭先生吧!”萱草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在她心裏根深蒂固,蘭先生和賈公子並無半點男女之情,這樣抱著去止水大容殿,萬一被和尚們看到了,恐怕有傷風化,止水聖僧見不到不說,恐怕連山門也無法登臨。
“我來抱著丫頭!”賈公子低頭正看到蘭澤隔著麵紗驚異的眼神。
丫頭!丫頭!蘭澤忽地想起了什麼似的,隻有韓卓陽喊過自己的名字,一時間心裏酸澀交加,賈公子與自己無親無故,不惜舍了半條命救自己,如今又帶自己來止水大容殿,難道他是韓卓陽?
不,不,他不會是,韓卓陽何其瀟灑,舉手投足之間盡顯王者風範,而賈公子固然長得妖孽,英俊至極,但他和韓卓陽完全是兩個人,怎麼可能是呢?
賈公子抱著蘭澤拾級而上,雖然隻有半條命了,功力仍不減,足下提氣,三人轉眼間消失在茫茫的雲霧之間。
“砰!砰!”帶著強勁的風聲,兩隻袖弩帶著十足的威力破空而來,直逼賈公子三人。
這條道路極窄,隻能容許一個人通過,即便對麵來一個人也沒有辦法側身過去,萱草早已經騰空而起,足尖踏過箭矢。
而賈公子壓根就沒有想躲,就在弓弩射向來的瞬間,根據袖弩的軌跡,賈公子判斷,這幾隻袖弩隻是為了警告他們不要接近紫雲山,並沒有想傷害他們的意思,若是普通人看到箭矢早已經慌亂不及地躲閃,反而會撞上箭矢。
賈公子身形一晃,拉過一道白色的蹤跡,站定,麵不改色心不跳,蘭澤如同嬰兒一般蜷縮在他的懷裏。
“阿彌陀佛,何人來紫雲山?”忽地從樹頂飄下來一個穿著僧衣的和尚,和尚落地,目光炯炯有神,看著賈公子。
“在下賈延年,帶著蘭澤前來求見止水聖僧,不知聖僧可在否?”賈公子抱著蘭澤,白色的長袍在山風中飄蕩,朗聲說道。
蘭澤身軀微微動了一下,賈公子的嗓音竟然少了先前的剔透之味,多了幾分陽剛,莫非他是裝的?
“止水聖僧雲遊四方,貧僧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請施主下山,免得打擾了眾位的清修!”和尚單手為掌,客氣地驅逐賈公子離開。
“我們家先生病了,需要止水聖僧搭救,還請師傅通融通融!”萱草著急地從賈公子身後閃身出來,衝著小和尚說道。
“恕貧僧無禮!施主行為不端,到止水大容殿必須是一人去,請施主見諒,”小和尚擋在前方,打定了主意不準備離開,堅持堵著道路。
賈公子閉了閉眼睛,眼看著七日的時限就到了,萱草身體弱小,背著蘭澤恐怕有難度,隻能自己親自抱她上去了,然而,這和止水大容殿的規矩有所衝突……再被小和尚橫加阻撓,藝宸的命恐怕不保啊。
賈公子聲音一沉,說道:“今日,不管止水聖僧有沒有在山上,我都要一試,我是覺得不會放下蘭先生不管的,當初,止水聖僧曾在止水大容殿供奉了兩粒救命藥丸,其中就有蘭先生一粒!”
“施主,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止水聖僧給蘭先生留過救命藥丸,倒是其他施主留存的有,所以施主不能上山,山上沒有施主想要的東西!”小和尚依舊不卑不亢,站在原地不動。
“得罪了!”賈公子邁步上前。
“恕難從命!”小和尚伸開了胳膊,直直地擋在了眼前,右手一伸,一隻箭頭閃亮的袖弩在手腕處,箭頭直逼賈公子,隻要賈公子再膽敢往前走一步,他就要出手了,忽地,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從眼前跑到了身後,右臂軟踏踏地垂了下來,絲毫使不上力氣。
賈公子麵色如水,眼眸烏雲翻滾,抱著蘭澤淩空邁步,身影轉瞬間消失在山林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