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讓您萬事小心,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她等你。”摁著桌角的手指泛白,慕容泱幾乎能想象昀喬說這句話時的樣子。綠殺想了想,終於開口道:“少爺為什麼不告訴姑娘您急著回去的原因,您不怕姑娘知道以後會傷心麼?”慕容泱虛目望向遠處的天空,飄渺的聲音消散在空氣裏,“說了又能如何呢?”
慕容泱就那麼一聲不響的離開,肯定是大華那邊出了大事,昀喬表麵上裝的像沒事人一樣,心裏卻沒有一刻不在擔心。可是派玄英去打聽,卻沒有一點消息,越是安靜就越是讓人不安。他就像一道煙花,那麼絢麗的在她的生命裏一閃,便再也尋不到出現的痕跡。
在這段時間,離間方家的計策也取得了一定成效,赫連越不但遭到方家眾人的排擠,方尋也開始懷疑他,就連赫連越自己也整日流連於千姿畫舫,不願回方家的地方。
昀喬知道隻需要最後一道契機,就可以讓赫連越徹底和方家決裂了,可是機會可遇而不可求,隻是想不到,這個契機來的這樣快。
一天清早,昀喬一出門,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前。六匹純黑色的駿馬,楠木車身以杏色絲綢包裹,懸墜著金絲流蘇,單是這些緞子就夠平常人家幾輩子的吃喝了,莫不用再說鑲嵌在車身上的珠玉寶石。
車夫剛見昀喬出來,便恭謹的掀開車簾道:“蘇老板,明小王爺有請。”昀喬一愣,明曄?他竟然親自找上門來了,不僅找到了她的住處,連她出門的時間都摸算的如此精準。雖然早有準備,可是當他毫無預兆的出現在眼前,昀喬還是覺得有些訝異。
她壓下滿心驚訝,點了點頭道了聲:有勞。便踩著早已擺好的紅木板凳上了馬車。昀喬一上來,車便平穩的行駛起來。
車內一應設施應有盡有,頂上的夜明珠泛著柔和的光,香爐裏熏著沉香,小幾書案一應俱全,擺著各種應季的水果和點心,甚至還有一張大得有些誇張的床。
昀喬左右一顧,隻覺得和真正的土豪比起來,自己好像個土鱉。也不禁暗自為自己叫了一把虧,同樣是做生意賺錢,人家這日子過得油光水滑,自己天天吃蘿卜白菜。不過這些都比不得中間的男人更讓人驚訝,心中卻不禁暗暗感歎,這個家夥果然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麼妖孽。
三個妙齡的少女圍在明曄身旁,他微微仰頭,飲下身旁女子遞到唇邊的美酒,從下頜到身前形成了一道優美的弧線,半敞的大紅色衣衫遮不住精健的身材。
見昀喬上來,明曄揮了揮手,三個女子便退到了一邊,白皙修長的手指隨意撿了個葡萄放進嘴裏。
他一雙鳳眼斜睨著剛上來的昀喬,嘴角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眼神迷蒙中卻透著一絲清明,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睛,這一車的美人似乎也被他比了下去。
“蘇老板叫小王好等。”明曄話中帶刺,暗藏玄機。
昀喬略一頷首不軟不硬道:“小王爺不置一詞親自登門,蘇某實在是受寵若驚。”
明曄自然聽出昀喬說他不請自來,哼了一聲道:“蘇老板在嶺南作為一向無所顧忌,也知道什麼叫受寵若驚?”
“蘇某不過是些小打小鬧,何曾敢逾了小王爺的規矩?”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既然要合作,自己還是先讓一步吧。
一番話說的明曄十分受用,他終於順了氣道:“雖然無法無天,也並非一無是處,聽說你和方家很不對付,赫連越和方家的矛盾是你挑撥的吧?雕蟲小技現下無法推進了吧。”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小王爺。”昀喬淡淡應了,等著明曄的下文。
“如果我能幫你徹底離間他們,你準備怎麼感謝我?”
果然是皇圖第一商,明明是對他有利的事,還想從自己這裏再討些便宜,昀喬也不是白給,自然不會這麼容易讓他得逞。隨即勾起一抹微笑道:“方家與我不過是生意上的對手,與小王爺才是心頭之刺。他們野心勃勃,在關鍵時刻落井下石,給北漠輸送糧食,擺了小王爺一道。
嶺南這些蠅頭小利想來也入不了小王爺的法眼,但是眼前飛著蒼蠅,始終擾人心煩,小王爺身份高貴,自然不會直接與蒼蠅動手,小人願替小王爺代為除之。隻是我白白出力幫王爺除了這麼個心腹大患,小王爺怎地還反倒要我感謝?”
明曄冷冷一笑,這個蘇日堯幾句話就將我助他,顛倒成了他幫我,“心頭之刺?你未免太抬舉他們,除去了方家,這嶺南可不就是你一家獨大。對我又有什麼好處,怎知不會是除了餓狼又招來猛虎?”
明曄一雙鳳目流轉,眼帶桃花,如果不是一身男裝,昀喬真懷疑他是在勾引自己,“以小王爺的財力實力,在蘇某構成威脅之前,恐怕有一千種方法除掉我。何況那些都是後話,如今方家才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是麼?”
明曄鳳目上挑,半響終於揚聲笑道:“好。”張弛有度懂得擱置矛盾尋求契機,這個蘇日堯假以時日必成氣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