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死牢裏,隻餘下嘀嗒的水聲,昀喬聽著那滴水慢慢落下的聲音,時間終於到了。昀喬的雙手一翻抓住了鐵鏈,右腳一勾又繞住了鐵鏈,她陡然發力,拚盡了全身的內力三麵狠狠一抻,隻聽咣啷的一聲響起,三條鏈子被齊齊拽斷,手腕頓時變得血肉模糊,根本來不及理會。
鐵鏈一斷,觸動機關,上下的釘板帶著勁風呼呼襲來,中間的人無處著力,必然會被生生夾死。昀喬左足一勾,利用鐵鏈掄起整個身體向牆上平行飛去,就在釘板馬上就要刺入她的左眼疊合在一起時,昀喬腳上猛一加力,釘板驟然疊合,堪堪夾住了她鬢邊飛揚的發絲,道一聲好險,卻來不及喘息。
墨發飄散,她借力貼在牆上,像一隻壁虎,右臂一揮將鐵鏈繞在鐵欄杆上,整個人在空中橫起,左腳用力震斷了鐵鏈,同時又用右腳上的鐵鏈鉤住了另一根鐵連杆,絲毫不敢去觸碰那鐵欄杆。她右手右腳微微一鬆,向低處滑去,然後用左手拿出含在口裏的鑰匙,打開著了這道死亡之門。這把鑰匙還是押送她的一個小兵偷偷塞進她手裏的。
昀喬不敢拖著鐵鏈逃生,又費了一番力氣震碎了鐵鏈,又不禁想著,如果小米在這兒,就不必這麼麻煩了。卻不敢遲疑,小心向外跑去,卻不知那一下觸碰了機關,三道鐵刺門唰唰落下,昀喬利落翻滾才將將避過,剛爬起身,驚魂未定,亂箭已經射來,雙瞳擴張,昀喬翻身而上緊緊貼在房頂上。
不過片刻功夫,已在生死間走了幾個來回。巨大的聲響還是驚動了守衛,昀喬閃身躲進一條拐彎處,借著陰影隱蔽身形,待一隊侍衛過去之後,突然伸手捂嘴擰喉,走在最後的一個侍衛無聲無息間已經被她殺死。然後利落的卸下他的盔甲套在自己身上,一個箭步跟上了隊伍。
忽然聽見有人喊了一聲:“誒,犯人跑了!”
侍衛頭領臨危不亂,指揮道:“你們二十人馬上去追,你們兩個馬上去報告王爺,剩下的人守住死牢出口一直蒼蠅都不準放出去。”
“是。”昀喬和另外十九人奔出了地牢。
這時聽得旁邊一人說道:“誒,為何我不認識你?”
昀喬心裏一驚,侍衛頭領立時警覺道:“慢著,你抬起頭轉過來。”昀喬懸著心,慢慢轉過身去,眾人還未看清,她卻陡然出手,揮刀一劈,離她最近的兩人已經成了刀下亡魂。然後轉身發足向牢外狂奔而去。
那侍衛首領一聲大喝:“抓住她!”剩下的人立刻揮刀而去,昀喬邊打邊逃,想不到這領頭的這麼精明,過道裏太過狹窄,長刀揮展不開,昀喬索性棄刀不用,隻同他們近身肉搏,她手腕腳腕全受了傷力道不足,不敢戀戰,隻是盡力向外跑去。
夏和楚正在議事廳裏,商討準備應戰的事,忽然間,下麵的人來報,在他耳邊說道:“死牢裏的犯人跑了。”他一下子站起身,嚇得那報信的小侍衛一屁股坐到地上,夏和楚一掌擊碎了麵前的桌案,額頭上青筋突起,喝道:“封鎖全府出口,弓箭手準備,一定要給本王抓住她!”她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跑,女人,這次本王一定不會留著你的命!
陳總管沒有跟隨夏和楚離開,屋裏隻剩下她和南瀾兩個。陳總管歎了一口氣,南瀾站在一旁問道:“總管,你在歎什麼?”
陳總管搖了搖頭道:“我歎這個女人。”
試問道:“扶中?”
“不錯。”
“歎她做什麼?”
“我歎,王爺因為她變得有些不像王爺了。”
南瀾雙手不由自主的把手帕絞在了一起,問道:“總管為何如此認為。”
“你向來聰慧,怎麼這次反倒看不出來,按常理來說遇到這種事情,隻要將凶手交出去,再稍做手腳將禍水外引,誠心向滇西賠禮,這場仗也打不起來。畢竟這皇甫奢也不是滇西老王最寵愛的兒子。可是王爺偏偏反其道而行,將扶中關了起來,甚至來了個一不做二不休,殺了滇西使臣,不惜與之開戰,紅顏禍水啊。”
其實夏和楚也有自己的打算,他剛剛即位,根基不穩,他需要一場戰爭來穩固自己的統治,建立自己的勢力,這些天被人迫的手忙腳亂,他就已經決定不能這樣下去了。南瀾麵色戚戚,眼含憂慮的向窗外望去,一片紅紅的火舌已經照亮了整個夜空。
昀喬一路向正門跑去,侍衛越聚越多,她已經開始漸漸支撐不住,大門就在眼前,她卻逃不出去。紅紅的火把將她圍了起來,火光照亮了她的臉。刀光一晃又取了一人性命,夏和楚已經趕了過來,被眾人護在中間,身前是一排排弓箭手。昀喬毫不懷疑,隻要他一聲令下,自己瞬間就會萬箭穿心,想來他還想從自己口中問出主謀吧,遺憾的是她自己也想知道。他用來自地獄般的聲音喊道:“扶中,你竟敢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