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想到,好好一場踐行宴會發展成這個樣子,今夜的事情來得實在太過突然。夏和楚回到書房,陳升在他身後站著,不敢說話,半響才聽夏和楚道:“你說是不是我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
“老奴不明白。”陳升小心翼翼道。
“我們一直以為以西唯的性情,不會是內應,不過敵人也正可以利用這點,認為我們不會懷疑她。出事那晚西唯正好協助安全保衛,出入最為自由。後來她又引導我們將目光轉移到那些將領身上,險些造成軍中的內亂。她去殺端兒也許根本就是怕端兒說出事實,而不是為了給南瀾解圍。扶中的計劃恰好誤打誤撞抓住了她。
如果幕後之人真的是明曄,衛海發生內亂,他正好可以借機逼我們開放關口同他合作,倒是坐享其成。西唯為他做事結果暴露了身份,他怕西唯供出他,於是救出西唯殺她滅口,卻恰好被我們抓了個正著。可是這一切不是太巧合了麼,巧合到就像是要做給我們看的。”夏和楚凝著眉,手指一下一下的敲著茶杯,慢慢的分析道。
陳升點點頭:“的確太巧合了,南暝小王為何偏偏要在花圃裏殺西唯?又為何要用一支發簪做暗器?可是除此之外,似乎又沒有什麼更好的解釋。”
夏和楚不再說話,半響才道:“地牢裏查過了麼?”
陳升道:“回王爺,南瀾已經去查過了,她說所有的看守都被一種迷藥迷暈了。這種藥是一種極其貴重的香料,無色無味,隻有加大用量才會變成迷藥,一般人絕對不會發現。之後她又去檢查過南暝小王住的房間,他香爐裏熏得正是這種香料。”
“這樣一來似乎更加確定了。”夏和楚喃喃道。
陳升又問道:“王爺打算如何處置南暝小王。”
“先將他軟禁起來,畢竟我們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就是他指使王妃下毒。”說罷,夏和楚揉了揉眼角,這一夜他實在太累了。
這樣一來,明曄的罪名就算是坐實了,隻是礙於身份特殊,又沒有確鑿的證據,所以無人聲張。對外隻說,西唯從牢裏逃了出去,結果正好跑到明曄的住處,明曄以為是刺客,才追出去殺了她。其實事實大致就是如此,隻是這些人平時都七拐八繞,誰也不相信事情會這麼簡單。
明曄被軟禁了起來,他既沒有越描越黑的急於證明自己的清白,也沒有大驚失色準備偷偷逃走。對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更加不能再自亂陣腳。明曄倒是安下了長期逗留的決心,夏和楚沒有真憑實據,不好在衛海對他動手,落人口舌。沒有萬全之策以前,衛海王府就是保命的最佳地點。
至於昀喬,這段時間她都表現的太過顯眼,明曄和夏和楚都不是好相與的人物,特別是夏和楚已經懷疑到她身上,她可不想頻繁的出現在人前惹人懷疑。而且不論如何,西唯和端兒的死跟她脫不了幹係,四婢自然不會放過她,於是她順理成章的被“排擠”了。之後的事昀喬從頭至尾都沒有參與,她現在需要的就是休養生息,然後繼續準備下一步計劃。
夏和楚發現扶中最近一直有意躲著他,隻當是因為那晚誤闖了她的房間。本想解釋幾句,後來轉念一想,為什麼要解釋?整個衛海都是自己的,她本來就是王府裏的奴隸,看了便看了,若因此納她為妾,她還應該感恩戴德。可是這丫頭竟然敢跟自己賭氣,那就讓她氣好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少女背上猙獰的疤痕總是在他眼前揮之不去,好像爬滿了整個書案。
一到黑天,昀喬便養成了逛馬廄的習慣,跟將行也越來越親近,她把酒倒在馬槽裏,這是從一本手劄殘卷裏看來的,當年華川皇後的戰馬也是用酒來喂。昀喬靠在馬上,一人一馬靜靜的喝著酒,似乎隻有和將行在一起時,她才是自己,才不用計劃那麼多陰謀詭計、不用提防那麼多暗算冷箭,偌大的衛海王府,恐怕隻有這匹馬不會算計自己,說來也真是可悲。
馬上快要到新年了,處處透著喜慶、熱鬧,紅色的燈籠高高懸掛,這些日子各路人馬都出奇的平靜,像在享受新年的欣喜。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暴風雨來臨之前最後的寧靜,一場真正的大戰就要打響。
不遠處的星空之下,月白色衣袍的男子臨風而立,一頭墨發隨風飛揚,別樣的落拓不羈。一陣風吹來,他“嘶”的抽了一口冷氣,縮了縮脖子緊了緊衣服,最後忍不住的來回蹦跳好暖和一點,剛剛那些美感消失的十分徹底。
他旁邊的黑衣人見了問道:“少爺,這麼冷的天,您怎麼隻穿單衣?”
李倘一邊跳一邊看他道:“因為我覺得這樣比較帥!哈哈。”
黑衣人讚歎的點了一下頭,真摯的道:“嗯,果然很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