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這麼多,騙過了所有人,連最專業的精神病醫生,都沒有發現她在演戲。成功被轉移到了這間醫院接受治療,隻要再過上一陣,她就可以被當作病人遣送回法國了,可以回到那個有他存在的國度。
她把一切都設想得那麼美好,可她卻獨獨沒有想到,他會回來,會為了那個女人來這裏羞辱自己,殘忍地敲碎她的美夢。
她隻覺得自己沒瘋,都快被他逼瘋了。
他怎麼可以對她這麼狠?怎麼可以連一點希望也不給她留下!
牙齒嵌入虎口,仿佛要生生把自己的肉咬下來似的。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湧入她的口腔,疼痛源源不斷襲上神經末梢。可這點痛,卻比不過胸腔裏那一陣陣鑽心般的揪痛。
“吱——”
房門被人緩緩推開,細碎的聲音,在這個靜謐的房間內顯得格外刺耳。
沉浸在痛苦中的琳達,也被這道聲音驚醒,身體猛然間一僵。
有人進來了!
她的神經驟然緊繃起來,腦子裏瘋狂思索著,要怎麼應付對方。
裝睡?還是繼續發瘋?
沒等她做出決定,來人便一把將蒙在她頭上的被子拉開。
對方穿著醫生專用的白外褂,臉上戴著一個白色的口罩,隻露出一雙眼睛。
琳達瞳孔一縮,正想裝作發病的樣子糊弄過去。可這個人卻突然俯下身,做出要為她檢查的架勢。
披肩的咖啡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從肩膀滑落而下,如同一道黑色的簾子,隔絕開頭頂上的監控攝像頭,讓鏡頭無法準確拍攝到她的臉。
她用這樣的姿勢,在琳達耳邊低語。
監控拍不到她的嘴唇,而她的身體也將琳達的臉遮擋得十分嚴實,根本看不到琳達的表情變化。
沒有人知道她說了些什麼,隻是在她離開以後,琳達那雙哭到紅腫的眼睛裏,竟浮現出了刺骨的恨意。
“轟隆!”
一聲響雷打破了夜的寧靜。
熟睡的安北歌,直接被這聲巨響嚇醒,轉頭向陽台望去。
入睡前,月朗星稀的夜空,此時看不到一點月光。厚厚的烏雲霸占了整片天空,雲層間,時而有閃電一閃而過,轟隆隆的雷聲不斷從雲層內砸落下來,預示著一場暴雨即將到來。
安北歌趕忙下床,將陽台敞開的滑門關上,拔掉別墅裏所有家用電器的插頭,然後才摸黑回到臥室。
剛來到床邊,她就看見陸君炎閉著眼睛,無意識在床上摸來摸去的畫麵。
似乎是沒有摸到想要的東西,他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隱約有要醒來的跡象。
安北歌心頭一緊,忙不迭躺到床上。
人才剛躺下去,男人的大手就已然探了過來,環住她的腰身。手臂自動收緊,本能地將她帶回到自己的懷裏。而那攏起的眉心,也鬆展開來,再度熟睡過去。
但安北歌卻沒有一丁點睡意,她微微昂起頭,看著他的睡顏有些出神。
怪不得她有時候半夜起來上洗手間,回來的時候,總會發現他已經醒了。原來他連在夢裏,也時刻惦記著自己,隻要她不在,他就會第一時間發現。
隻有重新抱到她,他才能安心睡下。
北歌心裏好像被什麼東西填滿,脹脹的,暖暖的。小臉上綻放出一抹甜蜜的微笑,輕輕親了下他的下巴,然後便像一隻饜足的小貓靠在他溫暖的懷抱裏,聆聽著他的心跳聲,進入夢鄉。
後半夜,海城市下起了瓢潑大雨,天亮時,雨勢才有了減緩的架勢。這場雨連著下了兩天,整座城市被灰蒙蒙的雨霧籠罩著,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安北歌本來還能休一天年假,可護士長突然給她打來電話。
因為溫度的驟變,兒科接收了不少感冒發燒的小病人,科室人手嚴重不足,要她提前結束休假,回公司去上班。
北歌隻好返回醫院。
病人的數量比護士長說得還要誇張,光是她一個人,每天至少就要為二三十個小朋友輸液、打針,忙得連喘一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好在這樣的情況,隻維持了一個多禮拜。已經連續工作了將近十天的安北歌,這個周末終於得到了正常的輪休。
剛巧,蘇曼也想趁著周末商場打折的時機,給孤兒院的小朋友多買幾套春裝。得知安北歌有空,立刻約上她一塊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