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聲音回答她,卻不是小蟶子。
“忍忍吧!等身上都長好了,你想穿什麼都行。”
這聲音聽著很年輕,很儒雅。雖然它是屬於一個男人的,但是言語間毫無猥褻之感。竟不由得讓人覺得,那發聲者與李如幻不是隔著一扇屏風,而是對著一麵密不透風的白牆。
李如幻委屈的撅嘴,若不是臉上分布著縱橫交錯的傷疤,該是很好看的。
她問:“那要等到何時?安樂公主都已經來到大魏了!”
她這樣的話要是讓李蕭衡知道,估計李蕭衡會氣的跳腳。所以,她今日喬裝去了驛館,甚至連禮官提前離去的事情,都是那聲音的主人國師慶陽子一手安排的。
慶陽子安慰李如幻說:“別急!你想要的,最後都會屬於你。”
而慶陽子的話是好話,聽著也比李蕭衡更像一個疼愛女兒的父親。但是,這人世間哪有這般好的事情?
李如幻一麵穿衣,一麵疑問:“那你呢?你想要什麼?又為何費那麼大勁幫我?”
慶陽子的回答恍若這臨淵府中時常閃過的粼粼波光,隨著潮起潮落在日落時漸漸消失。
“我想要的,我自己會去創造。你隻需,替我把舊的毀掉!”
然後,臨淵府裏隻剩下李如幻一個人。
她觸摸著已經歸於平坦的小腹,仿佛那塊肉不曾存在過。慶陽子告訴她,那塊肉不是什麼孩子,隻是一個石胎。可是她當親眼看到那個從她腹中取出的石胎,分明是長著濃密的毛發和順滑的皮膚的!
慶陽子用上千種補藥養著那石胎,從石胎上取下完整的皮肉給李如幻安上。這過程痛苦又惡心,就像拚湊一個破損的泥人。
無論是誰經曆了這個過程,都不可能變回一個正常人。所以說李如幻是從地獄爬回來的,靠著腦中那揮之不去的執念活下去的女人。
她是不是李如幻已經不重要了,她更像為虎所傷而化成的悵。
她會是大魏的禍患嗎?
今夜過後,才能知曉。
【三】
另外一邊,大司馬蔣南日常玩樂的口味真是越來越重了。
墓穴裏,李未央給人吊著,身上抹了不少新鮮的肉泥。一頭成年的老虎正津津有味的舔舐著她身上的美味,而李未央強忍著恐懼,冷汗直流。
“你說說看,如幻最後對你說了什麼?還有,你真的親眼看到她死了嗎?”蔣南開始問話的時候還有很有耐心的。
他的套路向來如此,就是先禮後兵。
之前,他真的有好生的招待過李未央,企圖從李未央的嘴巴裏聽到些有用的情報。
奈何,即便李未央幫他在最後關頭除了拓拔餘。在血海深仇麵前,李未央已經不會再對他表現出任何的好意。
李未央總是沉默。
不過這一次,李未央終於開口了:“叱雲南!你作孽深重,你會遭報應的!如幻最後沒有提到你,那都是我騙你的!”
好吧,這樣的咒罵成功的抹去了蔣南根本不想保留的耐心。
他不顧侍衛阻攔,破開牢門走到李未央麵前。而爍兒竟害怕的躲到一邊,趴在地上嗚嗚的低吼。
他發出的聲音,帶著殺意,連畜生也知道怕。
“不可能!拓拔餘臨死前說過,隻有你活著,如幻才能活!你說!那話到底什麼意思?”
然而,李未央是真的不知道這件事。
她也不明白叱雲南怎麼就成這樣了蔣南,她隻是替如幻感到不值。這樣的男人,還是一個人嗎?
此人不除,不止大魏,整個天下,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