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對不起。”
“一大清早的，又說什麼傻話？”母親對她沒頭沒腦的道歉，見怪不怪。
隻拾起床上織了一半的毛衣，邊織邊喜滋滋地說，“好久沒動手，生疏了好多。嘉航沒送你們嗎？”
“當然送啦，他轉道上班去了。”她急忙掩飾，不敢讓母親知道李嘉航受傷的事。
看著母親樂此不倦的側影，她決定把藏在心裏多日的疑問提出來，“媽，我想問您件事？”
“什麼事？這麼一本正經的，說吧！”
她鬆下肩頭，憨憨地笑了笑，“您當初為什麼那麼想讓我嫁給李嘉航？”
“嗬，就這？”母親連頭也沒抬，天經地義地說，“他條件那麼好，任誰聽了，都想把女兒嫁給他吧。”
對於母親的搪塞，天雨早有準備。她試探性的問道，“難道，您以前從沒有見過他嗎？”
果然，母親稍稍一愣，放下了手中的活計。
鄒天雨趁熱打鐵，繼續追問道，“如果，您沒見過他，怎麼會有他小時候的照片呢？”
母親終於認輸了。
她長歎一聲，慚愧地問，“他還記得我，是不是？他把以前的事全都告訴你了？那他還怨我嗎？”
“怨你？”天雨迷惑不解，“他為什麼要怨您？”
母親自嘲的搖搖頭，“也是，他有那麼好的家世背景。應該不會怨我，當初拒絕他母親收留他的請求。”
原來，母親耿耿於懷的是這件事呀！鄒天雨握緊母親的手，安慰道：“媽，你別瞎想。他真的真的從來沒有怨過您。當時，他們並不知道，爸爸其實已經過世了。”
母親釋懷地一笑。
鄒天雨又問：“媽，您和爸爸怎麼會認識他母親的？這麼多年，您為什麼從來沒跟我提起過這件事？特別是在李嘉航來提親之後，您怎麼還要瞞著我呢？”
“我不是特意想瞞你。”母親辯解道。起身從櫃子裏取出一本舊相冊，翻出鄒父的照片，深情地望著說，“那個時候，在鐵路部門說起你爸爸鄒車長，那可是無人不曉的。近三十歲的人了，無論誰給介紹對象，他都一律拒絕。”
天雨不禁笑出聲，“為什麼？”
母親淡泊的一笑，沒有點明，“因為，他心裏有人。”
想起李母年輕時的那種嬌美嫻靜，天雨立刻明白，父親心裏的人是誰了。
“這些都是後來，你爸爸告訴我的，他們是大學同學。人家比她小兩屆。可惜，一直都是他暗戀別人。到了畢業，也不敢對人家表白。後來各分東西，直到幾年後的一天下午……”
“那一年，我剛剛畢業，被分到火車站做後勤。我注意到一位年輕的母親，背著三歲多點的兒子，好幾天都在候車大廳裏徘徊。我有點於心不忍，便拿出些吃的給她們。可當我問她，家在哪兒，還有些什麼親人，為什麼一直在火車站逗留時，她卻除了搖頭，什麼也不願意說。”
“就在那一天的下午，碰到你剛剛準備出車的爸爸。我忍不住把這事，當閑的告訴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