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然這個人雖然做事毫無章法,但是他的人脈極廣,手下又養了一幫的人,想找個人應該還很簡單。
畢秋的特征也很明顯。
南黎川掛了電話一個開始著車在街道上開始尋找起來。
不多時,江離然打來電話。
“有人說在東江的湖邊看見過她,黎川,我收回之前的話,你那玩意不但沒生鏽還虎虎生風,不過昨晚你不是太狠了,女人是需要憐香惜玉的,把人逼死了就不好了。”
南黎川懶得和他廢話,方向盤一扭,轉到另一條公路上。
車子沿著東江的河岩慢慢的開著,期間,他一直沒放棄撥打畢秋的電話。
夜色漸濃,空氣裏彌漫著冰冷的氣息,吐氣己經有了霜氣。
李念說畢秋走時並沒有穿外套,想起這女人怕冷的厲害,南黎川有種想抽她屁股的衝動。
又是因為顧永那個男人……
她的所有失態都是因為這個男人,明明那麼聰明強勢的一個女人,為什麼一遇到這個男人就完全像個傻瓜一樣!
猛的,他眸孔一縮,車子狠狠一個甩尾,停在江邊的河堤上。
他推開車門,風吹著他的風衣獵獵作響,他大步的往前走去。
東江是Y城的標致性景點,有很多的遊樂設施依江而建,夜裏,江邊還會亮起很多的景觀燈,照在江麵上,安逸而寧靜。
雪白的人工沙堡城裏,女人斜靠在秋千的鐵柱上,身邊淩亂的擺放著幾個空的酒瓶子,背包和圍巾被扔掉一邊,風吹著她的長發蓋住了她微醺的雙眼。
月光照下來。將她的影子拉長,窄窄的一條,和秋千的影子相偎在一起。
南黎川找到畢秋時看到的就是這個情景。
又一罐酒見了底,畢秋倒淨最後一滴酒,打了個酒嗝,伸手要去摸其它的。
一隻大手先她一步將酒拿開。
畢秋摸了個空,不滿的嘟起嘴:“給我……”
南黎川抬腳將她身邊的酒瓶踢開,丁丁咣咣的聲音終於讓畢秋抬起頭來。
她實在醉的太厲害,看了好久才將目光對焦。
南黎川微微蹲下來,目光與她平視。
“……怎麼又是你……陰魂不散……”她終於看清他的臉,吐出這樣一句來,抬手便將他一推,但力氣小的可以忽略,自己卻一個失手沒跌過去,撞到他懷裏。
撲鼻的酒氣。
南黎川皺眉,伸手拍拍她的發燙的小臉:“畢秋。”
“唔,別碰我……”她本能的拍掉他的手,然後硬是撐著他的腿站起來,隻是搖晃了兩下又要跌倒,一隻用力的手攔過來,一把將她按到懷裏。
她的嘴裏泄出語意不清的詞句,終於安靜了下來。
南黎川看著滿地的酒瓶,深深的理解了李念的那句話。
為了愛情她所有的警惕心都消失了,一個人跑到江邊的公園買醉,如果不是他來的及時,她可能己經被撿屍的人撿走了。
繼而又湧上一抹莫名的憤怒,為了一個男人真的值得嗎?
一腳踢開她腳邊的袋子,正準備將她扛回到車上。
袋子散開,幾根蠟燭滾了出來,還有一個小小的蛋糕,但是己經沾上了沙子不可能有再吃了。
他凝眉,注視著地上的東西。
畢秋眨了眨迷醉的雙眼,忽然看到地上的東西,她傻笑了一聲,張著手要去拿,南黎川按住她:“己經髒了,想吃回去再買。”
“插蠟燭……嗚,別拉著我……”
她語氣裏的委屈和嬌軟讓他不由的鬆開了手,畢秋微微一晃跌坐下來,手指摸到蠟燭,拿起一根,慢慢悠悠的打開外麵的包裝。
“我的蛋糕呢……”她找不到蛋糕,語氣裏一抹嬌憨,“買了呀……哪去了……”
南黎川蹲下來,手指引領著摸到蛋糕,她一下子喜笑顏開,衝著他露出甜甜的笑:“你真好……”
他好嗎?
就在今早她還恨不得殺了他……
畢秋把蠟燭插到蛋糕上,一根、兩根、三根……袋子裏的都插完了,她開始掰著手指開始數:“一個,兩個……”
這是他從來沒見過的樣子,有些傻氣,又有些可愛,眼睛眼的大大的,眼底一抹水光。
她數到六,似乎意識到自己算錯了,想了想,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他。
南黎川開口道:“七。”
“……七,九,二十一,哇,我二十一歲了……”
南黎川點頭,聲音裏不禁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恩,真厲害。”
畢秋感覺很了不起的樣子。她竟然這麼大了,她很開心,不吝嗇的送給南黎川一個大大的微笑:“你真好。”
南黎川被她頒了幾張好人卡也頗有些無奈:“這裏太冷了,我們去車上吃蛋糕。”
“你一直陪著我……”畢秋喃喃自語,抱著膝蓋輕輕前後搖晃著身子,“終於有人陪我過生日了……”
南黎川也是此時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道理上來說,她一個彙愛的老總這個時候應該站在舞會的正中央,接受員工的祝福,或是和好朋友們一起開個生日PARTY,可是她一個坐在這裏,守著一個小蛋糕唱生日歌……
“祝我生……嗝,快樂,祝我生日快樂,祝我……”她俯身要去吹蠟燭,這才看到蠟燭根本沒有點,她有些惱火,試了幾次才摸到背包的袋子,刷的拉開拉鏈,翻找起來。
啪!
有火光在她麵前亮起,她的眼追愛著那小小的火光,一直等到它跑到她的小蠟燭上麵,一根,兩根……將它全部點亮。
小小的燭火剛一點亮就被風吹滅了,她的笑還沒展開就又敗了,嘴一扁,眼裏漫上委屈:“滅了……我要死了……”
南黎川也不明白她這個歪理是從哪來的,但女人扯著他的袖口,傷心的不能自己:“滅了,我要死了……”
“不會滅的。”他感覺自己今晚無比的荒唐,哄著一個酒醉的女人做著他曾經不屑的事情,還要僥盡腦汁的讓她相信蠟燭也會死而複生。
黑色的風衣被他褪下來擋住了風口,他用另一隻手打亮了打火機,然後再次點亮了所有的蠟燭。
畢秋眼裏的崇拜讓他以為自己做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她兩手一拍,閉上眼睛開始許願。
“上帝啊,讓施甜的到他的白馬王子,李念早早結束……嗝,單身,彙愛簽更……更多的藝人……”她許了一大堆的願,南黎川聽了一會有些興趣寥寥,突然聽到她提起自己,“南……南黎川,希望他……”
他等了等,卻等到她直接路過自己開始許下一個願望:“希望……我和顧永……撲!”
她一口氣將所有的蠟燭都吹滅,直到最後他也沒聽到她許的是什麼願。
四周重新暗下來,隻有星光灑下的點點光輝,畢秋搖搖晃晃的站起來,南黎川也跟著起身,想看她要去哪裏。
畢秋抬起腳,往江邊的方向走去,夜晚的江麵,倒映著星光,平靜而美麗,可這平靜下也隱藏著極致的危險。
每年都有不少人不小心或是自主的跳進這個江裏,從此再無影蹤。
南黎川大步一邁,走到她麵前,高大的身體攔住她的去路。
低聲:“天涼了,回去吧。”
畢秋抬起頭,視線對焦了許久:“你是誰?”
“這個不重要,你該回家了。”
“不……”她搖頭,目光虛晃了一下黯了下來,“沒有人等我回去……我不回。”
他抬起手,錮住她的手臂:“你的朋友在擔心你。”
她開始掙紮,越來越激烈,南黎川怕引來其它的造成不必要的麻煩,手指微鬆,但聲音透著不容妥協的威嚴:“隻許呆一會。”
她也不知聽沒聽見,甩開他的手,繼續搖搖晃晃的往前走去,直至靠上江邊鐵質的欄杆。
南黎川始終保持著警惕,右手虛虛的環在她麵前。
“啊~~”女人的聲音被夜風拉長送遠。
路燈的光從頭頂泄下,她的發絲鍍上一後金色,臉頰有些經暈,雙唇卻有些發白,此時緊抿著,微微染著一抹孤寂,清亮的眼圓睜著,神情有些迷茫,像一個找不到家的孩子。
不知過了多久,南黎川感覺到她的顫抖,伸手想將她拉回來。
畢秋俯趴在欄杆上,聲音被風吹的淩亂:“當年學校的池塘比這要淺好多,他跳下來救我……陪我去醫務室,給我買熱奶茶……陪著我一直等到醫生過來……”
南黎川對她和顧永的愛情故意沒興趣,大手如烙鐵將攔腰將她抱起,女人的發在夜風中蕩來蕩去。
“那時我和媽媽吵,一個人跑出來的……我以為我要死了,他把外套給了我,天使也不過如此……”
走到車子前,開門,將她小心放到後排的座位,她還喃喃自語,多半是她和顧永的那點回憶,翻來覆去不過是一個英雄救美。
他驚訝的是她竟然這麼輕易的就付出了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