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前翻看著奏折,耳旁是嫋嫋琴音。
蘇瑾雲抬頭看了一眼對麵正在彈琴的蕭天佑,這兩天兩人之間的距離似乎更進一步,隻是她心裏卻始終還是有著一層隔閡。
經曆了宸元太妃的自盡,經曆了琛兒的夭折,蘇瑾雲發現,原本對麵對他的時候,時常會出現的心悸已經許久沒有出現了。
盡管是現在,他心無旁騖的替自己彈琴,她的心情依舊十分平靜。
“皇後這般看著朕,可是喜歡朕彈琴的樣子呢?”蕭天佑突然看向蘇瑾雲,嘴角上挑,帶著調侃的意味。
蘇瑾雲抿唇一笑:“的確是賞心悅目。”
“那皇後可要好好看著,朕可不經常彈琴的!”
蘇瑾雲聞言當真放下奏折和筆,一手托腮靠在桌上看著蕭天佑:“如此臣妾當把握機會,可不能錯失了這難得的時刻。”
蕭天佑見狀一聲輕笑。
他在想,他和她有多久沒有這樣和平共處了?
許多事情他也不想的,他不想傷害她,但是她卻不顧及他的感受。
蘇瑾雲也在想,這樣的時光日後怕是真的不多了,難得一回,那就放縱下自己又如何。
兩人各自心思,一時間殿內倒是一片祥和。
隻是這份祥和並沒有維持多久,高德急忙進來稟報:“皇上,江州那邊有急報傳來。”
兩人麵色皆是一凝,蕭天佑手中動作一頓,琴聲又繼續響起,隻是麵上笑容不複。
“呈上來。”蘇瑾雲看了蕭天佑一眼,便看向高德吩咐道。
高德聞言躊躇了一會兒,但見蕭天佑沒有什麼反應,便上前遞給蘇瑾雲。
從高德手中接過奏折,當即便翻開看了起來。越看她的臉色就越是難看,手甚至有點顫抖。
壓下心中的恐慌,看向高德:“這奏折是誰送回來的?”
高德答道:“回娘娘,是探花郎陸遠親自送回來的。”
“陸遠現在何處?”
“陸大人原本是在承乾宮求見皇上的,但皇上來了鳳儀宮,陸大人也不方便過來求見,這奏折是奴才的徒弟送過來的,聽說陸大人好像很急的樣子,應當還在承乾宮外麵候著呢!”
見蘇瑾雲麵色凝重的樣子,即便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高德也知道這事的嚴重性了,蘇瑾雲一問,他便細細答了。
“汀蘭,你立即去太醫院將所有當值太醫叫來承乾宮鳳儀宮,再有吩咐下去,所有人不能接近陸遠,凡是與陸遠有所接觸,或是接觸過他所碰過的物事的全部隔離,沒有本宮的吩咐誰也不能靠近!”
蘇瑾雲當機立斷下了決定。汀蘭和高德聞言皆是震驚,這事情果真是大事了!
錚的一聲響,琴音刺耳。
“可是江州出現什麼傳染病了?”琴音頓停,蕭天佑看向蘇瑾雲的時候也是一臉沉重,絲毫沒有紈絝放縱的神色。
蘇瑾雲搖搖頭:“江亭溪在奏折上說洪災已經平息,災民們的家園也已經重新建好,隻是最近接連有人生病,身上長出濃瘡,而且還有傳染性,懷疑是瘟疫。隻是百姓們原本就人心惶惶,此事他並未聲張,隻讓隨行的太醫注意病情,並送奏折回來問下一步如何處理。”
蕭天佑起身走到蘇瑾雲身邊,伸手想要將奏折拿過來,卻被蘇瑾雲避開。
“目前還不能確定江州的病情是不是瘟疫,陸遠又是從江州過來的,這奏折同樣是傳染源的可能,在不能確定之前皇上還是不要碰的好。”
蕭天佑聞言麵色一沉:“怎麼,你都能碰,朕如何就不能了?”
蘇瑾雲皺眉:“皇上你是一國之君,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隨後看向高德:“你也是,在太醫檢查完之前就不必在皇上跟前伺候了。”
“是!”知道自己可能會染上瘟疫,高德當即應下蘇瑾雲的話。
原本蘇瑾雲的意思是讓蕭天佑去偏殿的,隻是蕭天佑卻是不聽,仍舊和蘇瑾雲一起在大殿等著太醫過來。
見蕭天佑麵色沉重似乎又帶點埋怨的看著自己,蘇瑾雲一聲輕笑,搖了搖頭道:“皇上一向耳目清明,怎的現在臣妾跟你講理都講不通了!”
蕭天佑一聲冷哼,將視線轉向一旁。
天知道,在知道江州可能有瘟疫的時候,他第一想到的竟然不是江州的百姓,而是這個正在替自己處理政事的女人,她碰過從江州傳來的奏折,會不會有問題?
他擔心她,在看見她臨危不懼的下命令時他心中是有些挫敗的。
她能不能不要這麼堅強,一般女人在聽到瘟疫的時候早已嚇得麵色蒼白,可她竟然還能這般冷靜,這讓他感覺自己好似毫無用武之力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