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喝了酒,準備再說。
我卻先說:“我猜猜,他該不會以前就是個蠻夫,讀書不行,隻會舞刀弄劍,結果弄不出多大名堂,無非也是靠著遊曆偶爾抓兩個賊子靠官府賞錢吃飯,小月兒她娘呢,則是嬌嫩欲滴的千金小姐,好死不死看上了蕭玉山,顧個屁的門當戶對就私奔了,還出錢開了鏢局,對蕭玉山賺不到錢無所怨言,蕭山心懷多少愧疚,後來的話,為了生小月兒她難產死了,蕭玉山也有了酒癮,熬到今天,好不容易盼來一塊肥肉,算是給小月兒他娘爭口氣,也想做個好父親,送小月兒去讀書去學本領,至於你,玉唐一關,樹倒猢猻散,念你和小月兒交情不錯,照顧有佳,答應你五萬兩到手定待你不薄,我說的對與不對?”
他放下剛喝過的酒,又拿起抿了一口,好奇問我:“你怎麼知道。”
我哈哈大笑,拋給他兩枚銅錢:“算出來的唄。”
“你還真的會算?”
我是也不是的搖搖頭,輕笑:“窮人不窮誌的人往往是這麼回事,後來怎麼樣了?”
他整個人突然安靜了下來,安靜到我都聽不到路上行人的步伐,安靜到這裏的一草一木,都像是靜的。
隻有我知道,改變他人生的線路,就是從這裏開始的。
他緩緩說道:“後來就異象橫生了。”
我則拿起筆,蘸了濃厚的墨汁。
“很突然,像橫空出世那麼突然。”
他這樣說。
確實是很突然,從撈月江回來,便一夜無話。
第二天,吃早飯,喂馬,安鏢,上路,一切都這麼正常。
可能就是由於太正常,碰到任何事,都是突然的。
他抱著小月兒騎同一匹馬,走在鏢隊中間。
隊伍已行至杭州境內,隻要過了前方的北山官道,五萬兩就到手了。
蕭山和眾人不免放鬆警惕。
可偏偏時間像是兩個斷點般,就恰好連接在這裏,很突然。
突然的異象橫生!
馬匹驟停,前方道路荊棘叢生,列刺倒鉤,如洪水猛獸犬牙。
路遇荊棘,乃攔路猛虎,是劫鏢之勢!
蕭玉山眉頭緊鎖,朝眾兄弟喊了一聲:“戒備!”,回頭抽出短劍,朝前路抱拳喊道:“不知路前是哪家好漢英雄,想求財我便予財,還請好漢們撤去這攔路猛虎,以和為貴。”
路上忽然閃出六人,束發蒙麵,一身武士勁裝,身上透出撕虎裂豹之勢,六人六劍。
頭領之人身高七尺,虎背熊腰,左手攜一墨黑葫蘆,右手提劍,均是通體漆黑,來人問道:“可是玉唐鏢局?”
蕭玉山謹慎,說道:“在下玉唐鏢局當家蕭玉山,不知好漢設下攔路虎,所謂何事?”
領頭人促狹一笑:“如此甚好,不至於殺錯了人,上路罷!”
說完六道身影包抄而上。
閃身而至。
竟有一掠千裏之速!
他坐在馬上,眼睛眯起,透出些許精光。
他或許不知道這些人是誰,但他知道這些人一定是殺手,專業的殺手。
因為隻有一個專業的殺手,肌肉才不會鬆懈下來,而是時刻準備,發力的時候才有如此的速度。
或許殺手的武功不一定是最好的,但速度絕對是最快的。
因為他也以速度自傲。
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殺手。
六人已至身前。
他在猶豫,殺還是不殺?
殺,就變回那個不死的無敵桂花酒,尋刀名之旅,就此作廢。
不殺,玉唐鏢局的人就要被殺。
該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