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來聞言右手輕點,前方的虛空之上頓時凝聚出無礙鏡來,刹那間水波一分,鏡麵顯露的果是昆侖仙域極北峰之麵貌。此時極北峰頂正有眾多道人分成兩大陣營相對而立,其中一方的核心之處赫然是另一個李東來!另一方以年邁道人居多,最前方的正是昆侖掌門愚書子,隻見他麵露不忿朗聲道:“東來真人適才所言雖然不錯,這極北峰確屬本門贈與真人之物,真人在此設立道場自無不可。但是你蠱惑本門眾多弟子叛離本門而拜你為師,卻又欲在我仙域之內傳道授功,如此豈非太是過分?”
他身側一個圓臉老者喝道:“當日你已經明言拒絕將極北峰收歸己有,此事我昆侖弟子哪個不知?如今你怎敢信口胡言出爾反爾?”無礙鏡外的東來記得此人喚作劉恒,乃是昆侖衛道峰之主,他尚有一兒名叫劉旭北,前時倒也見過幾次。
那極北峰上的東來神色不變道:“愚書真人此言差矣,極北峰既為我之道場,我不在這裏傳道又要去哪裏?他們認為我所言乃是天地至理,自願離開昆侖拜我為師,難道我還能棄之不顧?至於劉恒真人剛才所言更是不通,當日草履真人做主將極北峰和周邊三十六峰劃歸給我,我雖一再推遲奈何盛情難卻,便早已收下了極北峰,其他周邊各峰倒是未敢從命。其後我又多次降臨極北峰,哪一次不是仙域之內盡人皆知,哪一次不是草履真人出麵相見,這便是我為極北峰主的明證。若是各位真人心中有惑,何不尋草履真人一問便知!”
愚書子微微皺眉道:“草履真人有要事在身,一時未能親至。不過東來真人乃是修道界中的高德大能,當知誘人叛離師門是何等罪過!”極北峰上的東來冷笑道:“誘人叛離師門?愚書真人此言實是不妥!須知我乃代天封神之人,三界眾生的未來命運正是掌控在我之手!當此大劫之下眾生難道沒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若能入我之門,生命解脫大劫的機遇便會大大增加,三界之內如今想要拜我為師之人不知有多少!這正是他們無限信賴聖人之決定的英勇之舉,更是眾生走進未來的光明之路。”
聽他言及聖人,愚書子一時無語,圍繞假東來的眾多道人卻紛紛垂首立掌以示恭敬,愚書子及其身後的門人連忙也閉目施禮感念聖人祖師之德。忽然一聲威嚴怒吼自遠方傳來道:“李東來!你留在上善堂的分神惹出人命來了!”眾人聞聲無不麵露詫異轉頭而視,卻是白西井倏忽而至。
白西井對昆侖仙域眾生宛如不見,隻是居高臨下厲聲道:“李東來!你怎能因為正掌管地獄輪回便隨意使弄請你醫治之人刹那斃命?如此擾亂三界秩序該當何罪?”假東來麵色如常道:“那些人惡貫滿盈死有餘辜,我乃代天懲戒有何不可?”白西井愈怒道:“胡說!那人尚有十年陽壽,許多因果冤怨正要了結,你這般魯莽作為令上界大亂手腳,還要強詞奪理?”
白西井雖問得毫不客氣,但始終不敢出手,假東來竟微微一笑道:“三界一切皆當尊我意而動,我既這樣做了,你們就按照我的旨意重新部署人間局勢吧。”此時封神台上的西海龍王皺眉問道:“這人是誰?上善堂中的分神又是誰?”那潔白飛鳥悠悠道:“敢冒充東來真人的自然來頭不小,不過真人若是不肯出手,說不得貧道隻好拚死護衛本門一二了。”
東來平靜道:“殺他容易的很,可是會闖下你擔當不起的大禍。”白色飛鳥略顯猶豫,卻又聽空中微微一震,一道神通已是不知從何處輾轉而至。東來抬頭一望,頭頂高處正顯出一道光影,竟是鎮守博恩星的杜良!隻聽他倉促說到:“朱子喬犯了何等罪過?你為何非要自毀他的先天神性?莫非你永遠都不想再見到他了?”
東來聞言終是一震,口中有些疑惑道:“遙遠的博恩星那裏也有人要暗算我?”僅是片刻他身前的無礙鏡毫無聲息的分成了兩半,每一半大小皆是一樣,其中一半顯示的乃是朱子喬匍匐在地抽搐不止,他身前正有一個李東來細密緩慢的不知從他體內導引而出了何種物質張口而吸,畫麵詭異慘烈,令西海龍王大吃一驚。
另一半無礙鏡卻是顯露出東來正給原來的房東劉老太施以針灸,誰知隻一針下去便令劉老太身子一歪人事不知。封神台上的東來雙掌虛托輕喝一聲“大”,轉眼這無礙鏡無風自動縱橫延展不知幾許,鏡麵卻被一道道金光分割成為大小不等的八十一塊。如今連那飛鳥都已明白此間自是大有隱情,靜立一旁緊盯著半空仿佛已碎裂難圓的無礙鏡。
此時的鏡中共有八十一副畫麵,每一幅畫麵上都有一個李東來和他一個熟悉之人,期中有人有仙有魔有妖,但每一幅畫麵都顯示東來正在闖下大禍。黃泉觀中與長真子正激烈交手的李東來更是在*得對方無法還手的情形下,左一招右一勢朝黃泉觀的建築砸去,看其模樣分明是要毀了此地!
無礙鏡外的東來澀然朝飛鳥道:“他們都知道那不是我吧?”飛鳥早愣在一旁未能對答,西海龍王卻沉聲道:“這是怎麼回事?”他又朝東來細望幾眼道:“他們不是真正的東來真人,而我眼前的你便當真是東來真人嗎?”東來大是煩躁道:“怎麼連你也不相信我了?除了你眼前這個我,三界內所有其他的我都是被高層生命幻化而出!他們是要把李東來塑造成三界公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