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著那個木盒看了看，猜想裏麵裝著的應該就是慕容白說的大五帝錢剩下的其他幾個，漢五銖，開元通寶，宋元通寶，洪武通寶了。不過吳亦銘話裏說的卻讓我更加在意，於是沒有立刻接過來。
慕容白同樣沒有接，挑了挑那斜飛入鬢的長眉，“如今是什麼世道？”
這話題有些沉悶。
如今是什麼世道？
慕容白將自己封印的時候，那時候他還是兩大鬼君之一，是鬼中的君王。這麼長的歲月過去了，那些認識他的鬼恐怕都已經去往陰間了吧？
如果另外一個鬼君還在世間，他是否會找到慕容白，再次出手搶奪那另外的一枚古玉？
我下意識地低了低頭，這一枚古玉不管戴在身上多久，都會透著冰涼的寒意，永遠也無法用體溫將它溫暖。
“現在麼……”吳亦銘低了低頭，“你把自己封印了，他自然是要想辦法留在世間的。”
我察覺到慕容白的眼神驟然收緊了一瞬。
“那麼，他是想到了？”
過了一會兒，他仍舊是低著嗓音問。我察覺不到他語氣和聲音上的變化，就好像那個數千年前的仇敵是舉足無輕的路人一般。
吳亦銘點了點頭，“自然是想到了的，而且他已經遠比當初要來的強大了。如果你當初告訴我的沒有錯的話，他手中的古玉，擁有可以將陽氣轉化為陰氣的能力。”
慕容白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你也知道，他之所以無法再留在世間的原因，是他身上的怨氣隨著仇恨被消除會漸漸的消散”，吳亦銘的聲音輕緩悠揚，像是一首緣古的歌唱，“所以他需要的是新的怨氣，有了新的怨氣，他自然就可以留下來。”
“這怎麼可能？”慕容白皺眉，少有地露出一點吃驚的神色。
我聽得一知半解，問，“怎麼不可能？”
吳亦銘看了我一眼，“怨氣是人死之前未了的心願，他的心願已經了了，怨氣才會消散。”
“除非他活過來，再死一次”，慕容白接了一句，“不然怎麼可能……”
他的話說到一般戛然而止，臉上隻剩下一片震驚的神色，“你是說……”
“不錯”，吳亦銘勾起嘴角笑了起來，隻是不知道為何，他那一張溫和儒雅的臉上，此刻竟然也有了幾分殘忍的味道，雖然並不濃厚，但也不能當做看不見。
“所以，你既然選擇了重新出世，也應當要準備好，和他來一次了斷吧。幾千年不長，但也並不短暫，這些時間已經足夠他做很多的事情了，說實話，你要是再不出現，我恐怕也要去找你的。”
吳亦銘將最後一點茶水準確地倒入慕容白的杯中，將空空如也的茶壺放下。
一旁已經燒滾了的湖水在熱鬧地叫囂著，不知道要說什麼的我，和陷入沉思的慕容白，以及在等著他的回應的吳亦銘，三個人坐在亭子中央，相對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