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翁錦坐在渭南郡王的身上扭頭看了一眼蘇俊茂,然後歪頭道:“大哥,你為什麼要打蘇宜坤啊?”
“他說娘親壞話。”蘇俊茂梗著脖子,聲音清晰道:“我就把他打了一頓推池子裏頭去了。”
“混賬東西!”渭南郡王抬手猛拍了一把身旁的實木圓桌,胸膛劇烈起伏道:“你差點害了坤兒的命,你知道嗎你?”
早春的天池子剛剛化凍,蘇宜坤被蘇俊茂一把推到了裏麵去,撈上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在抖,這下子若是不大病一場,怕是好不了了。
“他活該!”蘇俊茂紅著一雙眼,身側的拳頭握得緊緊的。
“你,你……”渭南郡王指著蘇俊茂,抬手就扇了一個巴掌下去。
那“啪”的一聲響,在安靜的主屋之中清晰非常,蘇翁錦紅著一雙眼,突兀便嚎啕大哭了起來,她使勁的抓著渭南郡王的寬袖,聲音細啞道:“不要打哥哥,不要打哥哥……嗚嗚……”
看到被嚇得大哭的蘇翁錦,渭南郡王趕緊斂下麵上怒色,把蘇翁錦重新抱在了懷裏。
“去外頭跪著,沒我的命令不準進屋!”指著蘇俊茂,渭南郡王瞪眼道。
蘇俊茂垂下滿是傷痕的臉,抿著唇瓣,抬手撩開麵前的厚氈去了院子裏頭。
“外麵冷。”蘇翁錦坐在渭南郡王的身上,焦急的抓著他的寬袖道:“哥哥會冷的。”
“哥哥犯了錯,那就該受罰。”渭南郡王抓著蘇翁錦的小手揉了揉,放緩了幾分聲音道:“錦兒若是犯了錯,也是要受罰的。”
其實說到底,渭南郡王還是疼蘇俊茂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子,即便是差點將那蘇宜坤弄得喪了命,也不過就是在院子裏頭跪上幾個時辰,讓人都看看,他渭南郡王未偏袒誰,這該罰的照樣還是罰的。
紅著一雙眼,蘇翁錦聲音糯糯道:“父王,錦兒不喜歡那蘇淼。”
“淼淼知書達理,待人接物都溫柔有禮,錦兒為什麼不喜歡?”
渭南郡王將蘇淼放到蘇翁錦身邊的初衷隻是想著讓蘇翁錦快點忘了那蘇姝,卻是不曾想這小東西竟然如此排斥蘇淼。
“每次正哥哥來找我玩,看到蘇淼就不跟我玩了。”蘇翁錦低著小腦袋,一雙白膩小手抱在一起道:“還有那些婆子女婢,都喜歡她,不喜歡我。”
“所以我的錦兒就不高興了?”
“反正錦兒不喜歡她,父王若是再讓她來,錦兒就讓大黃去咬她。”說完,蘇翁錦在渭南郡王的身上扭了扭身子,小嘴高高噘起。
“好,既然錦兒不歡喜,那父王就不讓她再來這青鄔院了。”
渭南郡王一口答應蘇翁錦的話,但提出了條件道:“雖然淼淼不來這青鄔院了,但錦兒你還是要好好讀書習字,知道嗎?”
“旺旺會,我要讓旺旺教。”
“旺旺是誰?”聽到蘇翁錦的話,渭南郡王奇怪道。
“他在外頭呢。”說完,蘇翁錦便衝著厚氈處喊了一聲袁陽旺。
袁陽旺撩開厚氈進來,恭恭敬敬的給渭南郡王行了一禮道:“小人給郡王請安。”
“你是那旺旺?”渭南郡王上下打量了一番袁陽旺,感覺有幾分眼熟。
“小人袁陽旺,乃世子送給縣主的家仆。”袁陽旺跪在地上,腦袋垂的很低。
“哦,本郡王想起來了。”渭南郡王恍然,輕點了點頭,然後道:“會讀書習字?”
“小人跟著女先生學了半月,小時也上過幾日私塾,勉強識得幾個字。”
“嗯。”渭南郡王點了點頭,沉吟片刻後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著錦兒一道去宗塾吧,正好她這年歲也差不多了,去宗塾裏頭轉轉還能碰著些同齡的一道玩樂。”
“是。”袁陽旺應聲,然後從地上起身,恭謹的站到一旁。
渭南郡王抱著懷裏的蘇翁錦笑道:“怎麼樣,這樣滿意嗎?”
“我不想去宗塾。”蘇翁錦歪著小腦袋呐呐道。
“一個家仆可教不了你,還是去宗塾學些東西,與那些世家貴族的公子姑娘一道玩樂玩樂的好,而且父王不是給你請了這麼久的女先生了嗎?去宗塾定是沒問題的。”
作為渭南郡王府的縣主,在宗塾裏頭目不識丁自然是會被人笑話的,這也就是為什麼渭南郡王突然要讓蘇淼陪著蘇翁錦一道在那女先生手下識字的原因了。
隻是因為他過於疼愛蘇翁錦,所以對於她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態度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