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蘇淼來青鄔院與那女先生讀書習字之後, 蘇翁錦便再也不踏足那書房了, 除非遍尋不著袁陽旺, 蘇翁錦才會磨磨蹭蹭的往書房門口一站, 然後使勁的喊著袁陽旺。
上次救回來的仙鼠已然痊愈, 雖還不會飛, 但卻能跌跌撞撞的跟在蘇翁錦的身後撲騰著翅膀亂跑。
早春至, 天色依舊冷得緊,那溯風帶著濡濕水汽撲麵而來,冷的人直打哆嗦。
主屋內的炭盆還沒撤下去, 蘇翁錦抱著懷裏的仙鼠站在窗子口看著那正在房廊處和蘇淼說話的袁陽旺,一雙黑烏烏的眼珠子瞪得極大。
從繡墩子上跳下來,蘇翁錦將仙鼠放到角落處的棉被裏, 然後往狗舍的方向疾奔而去。
氣勢洶洶的牽著大黃趕回青鄔院, 蘇翁錦直指著那蘇淼道:“壞人!”
“汪汪汪……”大黃猛衝到蘇淼麵前,把蘇淼嚇得花容失色的直往袁陽旺的懷裏鑽。
“大黃。”袁陽旺垂眸看向大黃, 厲聲嗬道:“坐好。”
大黃搭攏下腦袋, 乖乖的坐在了地上。
蘇翁錦跑到袁陽旺麵前, 使勁的揪了一把大黃的毛發道:“大黃, 咬她!”
“嗚嗚……”大黃晃了晃腦袋, 不敢上前。
蘇淼縮在袁陽旺的懷裏, 淚涕漣漣,看上去十分楚楚可憐。
“錦兒妹妹,你在做什麼?”韓秉正拿著手裏的糕點疾奔而來, 怒斥蘇翁錦道:“你怎麼可以讓大黃咬淼淼?”
“是她不好, 我才讓大黃咬她的。”抬眸看向麵前的韓秉正,蘇翁錦噘著小嘴道:“而且大黃也沒有真的咬她啊。”
“若是咬了,那就晚了。”
狠狠的摔下手裏的糕點,韓秉正轉頭牽住蘇淼的手道:“淼淼,錦兒不懂事,你別怪她,走,我帶你去府外吃糕點,福糕齋新出來的幾種糕點,甜而不膩,你定會歡喜的。”
說完,韓秉正便帶著蘇淼走了,蘇翁錦鼓著一張臉站在原地,抬腳使勁的踩著剛才那被韓秉正扔在地上的糕點用力碾。
“嗚嗚……”大黃伸頭,舔了舔那粘在地上的糕點,立刻就被蘇翁錦給拍了一下腦袋。
委屈兮兮的縮回腦袋,大黃轉身蹲回了角落。
“小縣主,時辰不早了,把大黃牽回去之後您該去讀書習字了。”袁陽旺拍了拍自己的寬袖,抬手把蘇翁錦從地上抱起。
“我不去,我不去,你放開我,你放開我!”蘇翁錦蹬著小短腿使勁的掙紮,喉嚨細細的又尖又利。
“你是叛徒,你這個叛徒!”
袁陽旺抱著蘇翁錦,麵無表情的把她弄回了主屋,然後看著內室角落處的那隻仙鼠道:“不是說了不能抱進來的嗎?”
“我願意,我喜歡,你管不著,你這個叛徒,我討厭你,你滾啊!”
被袁陽旺放到繡榻上的蘇翁錦擰著脖子還在喊,直把那膽小的仙鼠嚇得縮回了角落,連臉都埋進被褥裏頭去了。
“噓,別把嗓子喊啞了。”一把捂住蘇翁錦的嘴,袁陽旺俯身道:“小縣主昨日裏的大字還沒寫,今日郡王就要過來檢查了。”
被袁陽旺捂住了小嘴的蘇翁錦使勁的扭著身子企圖掙脫,卻是被他一把將小身板給反按在了繡榻上道:“小縣主不喜歡那蘇淼,與郡王說便是,衝小人發脾性有什麼用呢?”
說完,袁陽旺收回自己被蘇翁錦咬了一口牙印的手道:“小縣主牙尖嘴利的,那個時候在郡王麵前無賴那蘇宜坤,不是說的很好聽嗎?”
“我,我沒有無賴他,他就是找外頭那些不幹淨的女人回來了。”蘇翁錦仰著小腦袋,雖然那雙烏黑的眼眸子裏頭滿滿都是心虛,但卻依舊梗著脖子不認錯。
“我的傻縣主,你以為你這拙劣的演技別人不清楚?”
“父王罰了那蘇宜坤的。”蘇翁錦鼓著臉,聲音喃喃道。
“罰了也不代表是相信了小縣主的話。”抬手幫蘇翁錦把頭上的雙髻扶正,袁陽旺又幫她拍了拍襖裙上的髒汙道:“小縣主,這說話要好聽,才能讓人信。”
說完,袁陽旺也不再管蘇翁錦,徑直便出了主屋。
院子口,渭南郡王正巧帶著蘇俊茂一道過來,那蘇俊茂臉上帶著傷,看上去很是狼狽。
渭南郡王的麵色不是很好看,他一言不發的撩開厚氈進了主屋,然後就坐在實木圓凳上不動了。
“父王。”蘇翁錦從內室裏頭跑出來,一頭紮進渭南郡王懷裏。
抬手把蘇翁錦抱到身上,渭南郡王指著麵前的蘇俊茂道:“你看看,你看看他,啊,竟然跟坤兒打起來了,還把人家坤兒推進了池子裏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