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剛剛醒來,還有些懵懂的樣子我見床邊有茶壺,就費力的去夠,倒了一杯,想喂給皇上,才想起,我根本沒有力氣去扶皇上起來。
此時皇上已經完全醒了,看見我拿著茶水發愣,他費力的自己撐起身子,道:“人呢,怎麼隻有你?”
我忍了眼淚,微笑道:“他們都在外麵守著,怕打擾了皇上歇息。”
皇上冷著眼斜了一下外麵道:“他們是怕死。”
說著,慢慢的把身子坐正。
我忙把茶慢慢的遞至他的唇邊。
他沒有拒絕,低頭喝了。
我又慢慢的倒了一杯,皇上又喝了。
我看了笑了,他也含淚微笑。我們又抱在一起低聲哭著。
不用說話,不用言語,我們的心是相通的,我們知道彼此的傷痛。
忽然,皇上的肚子“咕嚕嚕”響了幾聲,我們分開,他的肚子又響了幾聲。
我這次聽明白了,皇上是餓了。
不由得臉上帶著淚就笑了,皇上也不好意思了,輕聲費力道:“朕也不記得,朕多久沒用過膳,多久沒喝過茶,多久沒睡過覺了。”
我再也笑不出來,含著淚看著他道:“皇上,”我本想勸慰幾句,眼淚卻湧出來,什麼也說不出。
皇上微笑著擦了我的淚道:“你什麼都不必說,朕明白。”
說著,含淚朝我微笑。
我忍著要流出的淚水也朝他微笑。
這時吳良輔笑著,推門進來,他身後跟著兩名太監,小太監的手裏端著托盤。
吳良輔邊走邊道:“皇上,進些食物吧。”
他小心翼翼的多餘的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他們把膳食端至床前。
吳良輔搬了一個小小的膳食桌過來放在床上。
再把食物一樣樣的擺上去。
我看過去,見是五穀粥,幾個小饅頭,和顏色亮麗的小菜。
就動手給皇上盛了粥,裏麵各色小菜放了一些,用湯匙,想要一口一口的喂給皇上。
吳良輔揮退了小太監,隻自己站在一邊看著。
皇上雖然看著我端著粥麵有難色。
但還是努力的張開嘴,我給皇上喂了第一口。
皇上努力的嚼了嚼咽了下去。
吳良輔在一旁,眼裏含淚,有些激動。
我又舀了一口喂給皇上,這次皇上吃的快些。
接下來,皇上沒有抗拒,一碗粥都吃了,還吃了兩個小饅頭。
這時,吳良輔站在一邊再也忍不住道:“皇上,您真的醒過來了?!您已經三天沒吃沒喝沒歇息過了。”
我聽了,心裏一驚,忙看向了皇上,皇上麵色無波,隻道:“有那麼久嗎?朕隻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一直念著經,想著宛如聽了,會高興,朕想著等念完了經就出家,再也不回那個討厭的皇宮。”
我和皇上一起喊了一聲皇上:“皇上!”
皇上剛要回答,門口傳來一個聲音道:“你去出家,好,你馬上去受戒,看我不燒了這座寺院!”
我們三個回頭去看,見竟是太後踏著穩健的步伐走進了禪房,她獨自一人,身後沒有帶進任何隨從。
皇上聽了一皺眉道:“額娘,朕隻是。。。”
太後不等皇上開口,接著道:“你身為大清朝的皇上,九五之尊,怎麼能這麼任性?怎麼能至百姓和朝廷於不顧,你出家了,把朝廷交給誰?把天下交給誰?是交回給對我們滿是仇恨的漢人,還是交給虎視眈眈的蒙古人?”
皇上一時語塞。
太後走進了禪室,繼續道:“哀家知道,你恨哀家,你恨哀家和你不是一條心,偏袒蒙古貴族,可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沒有和蒙古開戰的實力之前,哀家也隻能這樣,你懂嗎?”
皇上聽了太後的話,本來有些煥發的精神,又萎靡了,滿臉的灰暗,悶聲道:“那太後的意思是什麼?”
太後道:“回宮,馬山回宮,處理你的朝政,治理你的百姓,我們滿人處心積慮幾十年打下的天下,不能還沒坐熱就讓別人躲了去。”
皇上閉眼道:“那朕什麼時候才能脫離了這些俗世,過一過朕想要的清淨日子?”
太後冷笑道:“這個容易,等你駕崩之後哀家自然管不到你,到那時候你做什麼哀家都不管了。”
我心裏一驚,太後怎麼隨便說出這麼陰狠的話來。
皇上也是有些驚訝,張開眼睛。
太後接著悲傷道:“你是皇上,從你登基那天開始,就注定了你要和別人過著不一樣的生活,就注定了你這輩子隻能這樣忙忙碌碌,又苦又累的活著,還有各種的威脅,這就是一個天子的命運。”
皇上突然語氣哽咽道:“可這不是朕想要的,朕從來沒有想當這個皇上。朕連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朕活的實在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