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天昊最怕的就是陪老婆逛超市,一件衣服翻來覆去的試,不是顏色不好看,就是樣式不合適,五六層樓的大超市,非得轉遍每個角落,有時候逛了大半天,兩條腿走軟了,還是看不上一件衣服。
這回逛超市,她的心思好像並不在衣服上,而是滔滔不絕,竟說些單位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最後說到她跟辦公室一位女同事吵架的事。
那位同事調來時間不長,過去就跟同事不合,不是跟張三吵嘴,就是跟李四打架,軍需處不想要,處長才“推薦”她到財務處,上班沒幾天,就跟好幾個小夥子吵架,不是怨會計不搭理她,就是怪出納瞧不起人,全處的幹部都對她有意見,讓她趕快滾出去。這麼一來,矛頭指向文雅潔,認為她在裏麵搗鬼,於是跟她大吵大鬧,讓她滾出財務處,這位女同事無理取鬧的聲音整棟樓都聽見了,最高領導過問此事,本部門的同事都說,吵架不管文雅潔的事。
這樣不講理的潑婦,豈容她在青一色男軍人的機關上班,經研究決定,讓她去招待所打雜。處長做工作,她聽後哭天抹淚,發誓說,她就是死,也不去招待所上班。
文雅潔講到發配她去招待所,那個高興勁兒,不亞於上戰場凱旋歸來的少將軍。水天昊看見老婆那個得意的樣兒,規勸她,機關上班,關係複雜,還是不要參與到是非中來,幹好自己的事,做好自己的人,有眼不望窗外事,有耳不聞多嘴言,適者生存,明哲保身,要以此為鑒。
文雅潔顧著說話,漂亮的衣服視爾不見,從一樓轉到六樓,又從六樓轉到一樓,一件衣服也沒看中,她高興的說,憋了一夜的話,說出來比買衣服舒服多了。
水天昊陪她逛了兩個多小時,心裏有事,看到老婆滔滔不絕,不想掃了她的興,裝做忠實的聽從,不時的安慰她,最後還要勸慰幾句,女人非是多,不要鑽進是非圈子,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不然後悔都來不及。
文雅潔倒盡肚裏的是非,高高興興開車走了。水天昊笑道:“老婆受了委曲,不找我訴說找誰訴說啊!隻要她高興,就是再浪費半天時間,我也得奉陪到底,要不然,會憋出毛病來。”
水天昊正在批閱文件,水龍兵帶著新婚媳婦來到辦公室,晚上要請三位叔叔吃飯,這是他爸的意思。
晚上,水天昊、水天海、水天河帶著家眷來到“百姓人家”,點了一桌菜,邊吃邊聊,聊家鄉的變化,聊家鄉的親情,聊著聊著,聊到了水保柱一家。從水龍兵這兒聽到了水天星的近況。
水保柱老兩口靠種地為生,十幾墒土豆,一年收入四五萬,家裏蓋起了二層小樓,有了自己的“四輪子”,雖然比莊上人晚住了十多年樓房,晚開了二十多年“小四輪”,與水天亮、水天江、水保俊、侯尚南、霍繼成、霍繼仁幾家人相比,還是有些差距,畢竟住上了樓房,穿上了新衣服,活得沒那麼憋屈了。
水龍兵聽水保柱講,水天星現在是公司的董事長,憑他的能力和長相,找了個當總經理的富老婆,一年收入幾十萬,住的是上百萬的大別墅,開的是幾十萬的小轎車,一年給家裏寄好幾千,抽好煙喝好酒都花不完。
水保柱感歎說,好不容易蓋了這棟二層樓,掙了這份家業,兩個兒子找的都是城裏媳婦,將來進城帶孫子,還得坐小車住別墅,這樓房算是白蓋了。
大概過了大半年,水天亮打來電話,水龍輝快要結婚了,請水天昊、水天海、水天河、水天虹回去吃酒席,大家都在忙事業,誰也回不去,老規矩,卡上打去一萬元,表示對這位小侄子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