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天不往好處想,除了跳舞,你還會想什麼?”文雅潔聽老公說,又去找老搭檔跳舞,心裏十分不悅,怪怨道:“自從有了嬌嬌,什麼時候跳過舞?我總算想明白了,你一個人呆在軍墾市,怕我晚上出去跳舞,有意找來這麼個小尾巴想拴住我。你看我成天跟個老媽子似的,哪有閑功夫去跳舞?今天晚上你帶孩子,我找老搭檔跳舞去,這是你說的。”
水天昊聽她說晚上想找老搭檔跳舞,心中暗生醋意,但不能讓她看出來,要不然,說他這個大男人小心眼,老是不相信老婆。他故意大聲說:“你既要上班,又要看孩子,這幾年真是辛苦你了。難得有這個閑心,晚上我在家帶孩子,你去跳吧。”
“這是真話?”文雅潔看他既不過問,也不阻攔,而且痛痛快快的答應她去跳舞,這讓她十分意外,瞪大眼睛望著他:“你這是真心話?”
“幹嗎這麼問?”
“覺得你表情怪怪的,不像是真話。”
“你們女人呀,咋這麼多廢話?不讓去吧,說我是小心眼,成天把你拴在褲腰帶上,沒有人身自由;答應你吧,又說是假話,我真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相信這是真心話,謝謝老公,你真是越老越可愛了。想吃啥自己做,我出去最多兩個小時,回來吃你做的飯。”
文雅潔說完,微笑著走了。嬌嬌可憐巴巴,望著母親關門離去的背影,眼淚花兒差點流出來。
文雅潔走了,難道她真的找老搭檔去跳舞?不會吧,她說過,好幾年沒去跳舞了,怎麼今天晚上突然想去跳舞?水天昊沒了做飯的心思,轉身坐在嬌嬌身邊,摸了摸頭,看見嬌嬌在作業本上亂七八糟亂畫,字不像字,畫不像畫,歪歪扭扭,十分難看。
“你寫的這是什麼字呀?”水天昊指著水字問。
嬌嬌抬頭瞅瞅父親,低頭望著作業本,半晌沒有吭聲。水天昊心裏不高興:“這是啥字,認識不認識?”
嬌嬌望著作業本,還是沒有吭聲。水天昊了解這個小丫頭,隻要問學習上的事,她就成了小啞巴,要麼可憐兮兮的望著你,要麼兩隻小眼睛滴溜溜亂轉,什麼話也不說;隻要合上作業本,屋子裏全是她的嗓門,滿腦子裝的全是好吃好喝好玩的東西。
周末,水天昊難得回家一次,也不想管得太嚴,管嚴了適得其反,不僅害了孩子,也害了自己。如果不是那塊料,再用心雕琢也沒用;如果是塊好料,就是不用雕琢,也會自然成才。要順其自然,不可強求,不然養個仇人出來,得不償失。
水天昊幫她裝好作業本,拉她坐在身邊:“你媽是不是天天晚上出去?”
“嗯,她每天出去,也不帶我玩。”
“她出去幹什麼呀?”
“媽媽不說。”
“有沒有人給她打電話?”
“媽媽電話可多了,隻要打電話她就出去。”
“你媽媽回來晚不晚?”
“有時候熄燈號響了才回來,有時候回來晚,打電話讓我先睡,她什麼時候回來的,我也不知道。”
“以後你媽媽晚上出去,你悄悄跟上她,不然你媽媽跑丟了怎麼辦?”
“哈哈哈,我都跑不丟,媽媽是大人,還能跑丟?”
“你一個女娃娃,晚上不要去大門外玩,不然被壞人抓走,可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
“媽媽被壞人抓走回不來咋辦?家裏沒有媽媽,我一個人害怕。”
“所以,你要看好你媽媽,讓她不要亂跑。”
“媽媽讓我聽話,我是小孩子,她不聽我的話。”
“你肚子餓不餓?要是餓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我想吃冰激淩,還想喝娃哈哈,你給我買塊蛋糕吧……”
嬌嬌聽說爸爸帶她出去吃飯,一下子來了精神,一會兒想吃這,一會兒想喝那,恨不得將那些自認為好吃好喝的美味佳肴全裝進肚裏去。
文雅潔不在家,他心裏空落落的,連吃晚飯的心思也沒有。老婆晚上回來還要吃飯,自己不想做,回來沒飯吃,還是帶嬌嬌去飯館吃吧,回來給她帶個炒麵。
水天昊帶嬌嬌散步來到文化廣場,鼓點聲震耳欲聾,老頭老太、中年婦女、青年男女順著舞池,踩著吵雜的音樂聲慢步,水天昊不知不覺來到舞池邊,兩眼禁不住搜索著什麼。一曲舞終,一曲又起,他接連聽了四五曲,好像沒有發現他想要尋找的目標,牽著嬌嬌的小手進了路邊小飯館。
水天昊要了一碗臊子麵,跟嬌嬌分開吃了,然後要了一盤炒麵,打包回家給文雅潔吃。他路過一家地下舞廳,昏暗的燈光像鬼火一般無力的透出門來,溫柔的圓舞曲從地下通道漂向街頭,招引男男女女打情罵俏走進去。水天昊不由得停住腳步,兩眼望著舞廳,不知想些什麼。
“爸爸,咱們回家吧,媽媽可能在家等我們哩。”嬌嬌的一聲提醒,將他從夢境中拉了回來。
是啊,文雅潔回家還要吃飯,走進家門,冰鍋冷灶的多失望,一定要趕在她前麵回家,等她回來,端上一盤熱騰騰的炒麵,雖然不是親手做的,隻要老婆能吃飽,她一定不會怪怨。水天昊牽著嬌嬌的小手,一路說笑著跑回來。
文雅潔笑眯眯的走進家門,看上去好像玩得挺開心:“老公,回來啦。你做的紅燒排骨哩,怎麼聞不到香味。”
“香味都讓你聞到了,排骨還有味嗎?做飯也要講技術,香味盡量不要漂出來,這樣做的飯菜好吃。”
“趕快端過來,餓死我了。”
“就在飯桌上,趕快去吃吧,不然放涼了。”
文雅潔換完衣服,坐在飯桌前,接起扣盤,瞪大眼睛驚訝道:“怎麼是炒麵,你做的紅燒排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