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楊請來幾位好友,還有一位退伍的同年戰友。酒過三旬,話也多了起來,他看到一個五歲大的小孩叫老楊爸爸,笑問:“你四十多歲了,小孩咋這麼小,上小學了吧?”
不問不知道,就這麼一問,鉤起了老楊的傷心事,他講起了過去的悲傷經曆。老楊說:“這個小孩是我四十二歲那年生的,上小學一年級,寄托著我和老婆的全部希望。我原先有兩個孩子,老大是丫頭,老二是兒子,七八年前的一個夜裏,我們兩口子去親戚家辦葬事,兩個孩子留在家裏,沒想到被盜竊犯無故殺害了,丫頭十二歲,兒子八歲,丫頭要是活著的話快二十歲了。唉,這話說來話長,既然說開了,我的經曆講給你們聽,我也是個苦命人啊!”
老楊揉了揉濕潤的眼睛,喝了一口茶:“高中畢業後,在我們村小學當社請老師,後來考上師範學校,讀了兩年中專,畢業後又回到這所小學繼續當老師,每月四五十塊錢。學校當了幾年老師,高不成低不就,二十多歲了連個媳婦都找不上。農村的姑娘不想找,城裏的姑娘找不上,父母親幹著急,我也上火。那時候年輕氣盛,當時我就想,不能這樣昏頭昏腦的在農村生活一輩子,還不如辭去工作去外麵闖一闖。正在迷茫的時候,我有個叔伯堂姐回家,我堂姐夫是金沙縣商業局的一位領導,他了解我的情況後,說新疆正需要人才,還不如去新疆發展。就這樣,通過我這位堂姐夫,調我進縣城供銷公司任采購員,認識了這個媳婦,我才有了自己的家。
通過我的努力,十多年時間,奮鬥到供銷公司經理,那時候油水多,家裏生活也好,兩個孩子活潑可愛,過了幾年美滿幸福的日子。那時候我還不滿足,還想往上爬,沒天沒夜的帶幹部職工拚命幹。我是公司經理,住的時單門獨戶的磚瓦房,鄰居都認為我家有錢。
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不知道啥時候,我家被小偷盯上了,乘我們兩口子不在家的時候,翻牆進屋,翻箱倒櫃找東西,驚醒了兩個熟睡的孩子,以為是我跟他娘回來了,趕緊從臥室出來拉燈,小偷怕報警,先把我兒子殘忍的殺害,而後將我十二歲的丫頭奸殺,場麵殘不忍睹。那時候,我們兩口子萬念俱灰,真想一死了之,要不是親戚朋友天天守著我們兩口子做工作,就不可能有這家飯館。
兩個可愛的孩子就這麼走了,他娘天天以淚洗麵,我心裏空蕩蕩的沒心思工作,單位效益一落千丈,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供銷公司倒閉,我們兩口子離開那個傷心的家,開了這家飯館,顧客多有人說話,心裏慢慢淡忘了這件事。你看,我這個兒子快六歲了,他的出生給了我生活的動力,我現在開這家飯館,全都是為了他。唉,傷心事不說了,喝酒。”
水天昊有些後悔,老楊好心好意請他喝酒,幹嗎提這麼個傷心的話題,看吧,兩口子掉眼淚了。唉,不知者不為過,我真是不知道,要是知道了問這個幹嘛?水天昊給大夥敬了杯酒,講起了集訓隊的笑話。
喝完酒,水天昊打著飽嗝兒漫步街頭,哼著新近聽到的幾句小曲兒,路過洗頭房、歌舞廳、按摩室,習慣性的探頭望了望,男歡女愛,摟摟抱抱,霓虹燈刺得他睜不開眼,他踩著*蕩的說笑聲,搖搖晃晃的回家去。他打開房門,瞥了一眼牆上的鬧鍾,時針指向兩點半。臥室的燈還亮著,書桌上用鐵碗扣著兩盤肉菜,他一句話沒說,斜躺在床邊上呼呼睡去。
文雅潔看到老公白天失望的眼神和兩位小叔子無助的神情,再想想上萬元的血汗錢被她無情的吃了,翻來覆去的睡不著,這能怨誰?要怨就怨她那位嫂子和侄女,她倆都不推銷安利產品了,為啥還騙她進貨?這哪是親戚啊,純粹是為了騙錢,六親不認坑害良知的大騙子。
嫂子家進了那麼多貨,堆在牆角買不出去,馬上要過期了,還說營養品銷路好得很,即使買不出去,看她這個瘦弱的身體,花錢吃幾罐補品也花得來。文雅潔大罐小罐進了上萬元的營養品,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提回家,人家都嫌貴,接連跑了四五天,一罐也沒有推銷出去。
營養品眼看就要過期,不盡快吃掉,上萬元的營養品失去保健作用,就得白白扔掉,與其過期扔掉,還不如吃了。說明書上說了,這種營養品沒有量的限製,多多益善,隨時都可以吃。文雅潔一個人吃不完,分給兒子吃,書包裏裝一個小瓶,叫兒子上課困了吃上幾粒,每天必須要吃夠數量,這是硬指標,不然起不到保健效果。威威不想吃,分發給同學吃,每天回家高高興興的彙報工作。文雅潔鼓勵一番,又給他裝滿一小瓶,繼續完成任務。大、中、小十多罐、上萬元的所謂過期的營養品就這麼消耗完了,家裏留著這些吸血罐,天天讓水天昊瞧著生悶氣。聽侄女講,那位準備做邊貿生意,後來投資數百萬元做安利產品的“王老師”吃不起飯菜,交不起房租,被房東趕出來,他沒地方去,賴在她合夥租住的宿舍不走,實在沒辦法,舍友報警,趕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