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潔是大嫂的下線,她都是從大嫂這兒進的貨。上線都不幹了,她這個下線還幹什麼?隻不過是騙她幫忙推銷牆角裏那堆落滿灰塵的安利產品,減少她的損失。可減少了大嫂的損失,增加了自家的負擔,賠本的買賣她也敢做。水天昊笑問大嫂:“這算不算損人利已?”
大嫂哈哈哈大笑兩聲:“咋這麼難聽?做安利產品都是自覺自願,薑太公釣魚願者上鉤,怎麼能說是損人利已?”
四級主官就是師、團、營、連單位的主官,是帶兵的幹部,從打掃衛生、整理內務、出早*、走隊列、召開支部會這些鎖事做起,重點是叫這些長期待在機關、養尊處優的師團職幹部重溫連隊生活,體味士兵艱辛,提高部隊戰鬥力。從軍區集訓隊回到單位後,陪同領導又組織了兩期四級主官集訓,他即是組織者,又是管理者,一個多月集訓結束,他的體重從八十公斤降到七十公斤。參加集訓的幹部,半個月結束,凸起的肚皮變小了,腰圍變細了,皮膚變黑了,身體卻變得結實了。
在組織集訓的一個月裏,文雅潔亂花錢的事氣得他半個月沒回家。這個月的工資交給她沒幾天,他想從家裏拿三百元零用錢,她哭喪著臉說早就花完了,在他的再三追問下,她說工資拿去進了安利產品。水天昊打開提包,裏麵全是紐崔萊保健食品,大罐中罐小罐,什麼規格都有,多則二三千元,小則近千塊錢,氣得他暈了好幾天。
集訓隊生活單調,苦澀乏味,沒事的時候,水天昊跟戰友們電話聊天。趙天順轉業安排到吉昌市星月路工商所當了幾年司法員,前兩年又調到市工商局給局長當了兩年秘書,去年被任命為星月路工商所所長,管轄著四五平方公裏範圍內的繁華商業區,成天吃香的喝辣的,一年的特支費就是幾十萬。他叫水天昊帶上老婆孩子去吉昌市玩,吃喝住行全包了。
水天昊正在集訓,工作忙脫不開身。趙天順聽說他現在是團職幹部,戰訓科長,又比自己年輕兩歲,好生羨慕。他說:“雖然享受副科級幹部待遇,擔任所長,可行政級別還是個科員,相當於部隊的連職幹部,要不是年齡偏大,他才不願轉業哩。”
馮玉泉提職後,給水天昊打過電話。他由檢修所所長平調到後勤處當處長,算是進了倉庫的領導層,主管後勤,每天忙於應酬,顧不上照看老婆孩子。
郭秀芬在星光夜市擺灘賣煎餅,生意非常紅火,這幾年賺了不少錢。可是自從馮玉泉當了處長後,郭秀芬不放心,她將夜攤交給當兵複員的弟弟打理,自己偷偷跟隨馮玉泉到飯店盯梢,他帶客人去哪,她就尾隨到哪,跟洗頭城的漂亮小姐說幾句話,她就偷偷用照像機拍攝下來。後來,郭秀芬幹脆提出,馮玉泉帶工作組去酒店吃飯,順路帶上她,好幫他跑腿打雜。
馮玉泉是後勤處長,哪能隨便帶家屬陪同接待,這不是貪公家便宜,留人笑柄嗎,他堅決不同意。郭秀芬朝他發火,大吵大鬧,說他心裏有鬼,晚上不幹好事,所以不敢帶她。
馮玉泉說:“接待上級工作組是單位的一項重要工作,單位領導參加,怎能隨便帶家屬?這不是參加婚禮,不是出席朋友酒會……”
不管馮玉泉說什麼,郭秀芬就是聽不進去。有一次,為了孩子學習的事,兩人大吵一架,吵到傷心處,她哭鬧著拿出馮玉泉跟小姐聊天的合影,弄得他哭笑不得。
誤解算是從這兒結下了,兩人打冷戰不說話,郭秀芬跟夥計住在自買的樓房,他帶著女兒住部隊公寓房。馮玉泉非常傷悲,兩個人風風雨雨過了這麼多年,女兒十多歲了,要不是她無理取鬧,實在是不想離婚。水天昊聽了他的訴說,規勸了幾句,可這感情的事,誰又能說得清楚哩。
汪仁川在農貿市場當經理,這幾天沒顧上回家,他打電話想跟水天昊聊聊天,兩人聊著聊著聊起了判刑入獄的王大牛,他說王大牛在監獄蹲了兩年多,由於表現突出,提前釋放。出獄後沒有收入,也沒有正經事做,他看到公路邊過往車輛多,旅店生意好,而且投入少,跑去向他借錢想開家小旅店,看著王大牛可憐,又是多年的同事,借了他兩萬元。
王大牛到底是搞過生產經營的生意人,他在公路邊租了十多間套房,買來十多張單人床和被褥,沒有煙花,沒有花籃,沒有賓客,就這麼悄無聲息的開張了。
路邊旅店沒有小姐就沒有生意,招了小姐還得管吃住,吃住需要花錢,他不想招小姐。他坐在公路邊觀察旅店經營之道,人家店裏有漂亮小姐,生意十分紅火。他為了獲取信息,自掏腰包消費過幾次。發現相當一部分是當地的下崗女工或離過婚沒有收入的少婦,這部分女人晚上不吃不住,接幾個客掙幾個生活費回家睡覺,也就是常說的野雞。
王大牛跟老婆商量,他站在馬路上專門招募嫖客,老婆專門招募小姐,而且留有電話,隻要店裏來客,小姐馬上到位。狼不狽不行,虎不倀不噬。可惜好景不長,在一次嚴打中,他以組織賣*罪再次獲刑入獄,汪仁川的兩萬元錢也許收不回來了。
水天昊集訓結束打起背包回家,走進家門,看到水天海、水天河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放下行李忙問:“棉花種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