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潔大罵:“想找死啊,越說越不像話,要是你這麼想,我偏不放手,急死你我才高興哩。”
水天昊佯裝痛苦:“你還是饒了我吧,遲早要散火,還不如早點,免得你睡不著覺。”
文雅潔說:“拉倒吧,你以為你是誰,離開你睡不著覺?不用擔驚受怕,我才睡得香哩。不對,沒人打攪,我才睡得香。”
水天昊說:“有些年輕人呆在師級機關自以為了不起,聲高氣傲,瞧不起基層。今天還有來自北京、上海、廣州等大都市的中年幹部,這些人說話,不再炫耀多少錢,而是幾個政要朋友;不再炫耀多少車,而是幾個司機;不再吹噓多少項目,而是幾個上市公司;吃飯不點菜,而是直接點廚子;穿衣不再問牌子,而是問哪國的裁縫;買住房不再問別墅的麵積,而是問別墅周圍的麵積……他們說這話,我都聽不懂,實在是可憐啊!”
文雅潔驚呼:“不會吧,他們都是部隊機關幹部,會有這麼牛?”
水天昊吹噓:“這你就不懂了吧,起初我也不相信,再往下聽你就會明白。這些幹部的家都在南方大都市,不是老婆開公司,爹娘就是大老板,要麼就是地方有頭有麵的大人物,住的是別墅,開的是寶馬,穿的是品牌,吃的是名廚,家裏富得流油,哪像我靠借錢維持生活。事業若得意,隻在立誌氣;事業做得高,兵在耐勤勞,這句話隻適應於過去,要是放在現在,倒像是欺騙傻瓜。上級來人吃香的喝辣的玩好的,我們這些基層幹部鞍前馬後的陪同侍候,加班熬夜好不容易等到提職,落出個空位卻被上級幹部占了。唉,基層幹部真是可憐啊!”
文雅潔聽後沉默片刻,瞪大眼睛:“我問你,那些幹部按摩,你在幹啥?”
水天昊說:“我在外麵跟巴台老板吹牛。”說完去倒洗腳水,轉身偷瞟了一眼,看她坐在床上,神色顯得有些緊張。他倒完水,洗了把臉,坐在床邊。文雅潔跪起,抓住他的頭發看了看,又聞了聞,說道:“還好,沒有洗頭,還有一股汗臭味,你要是想洗頭,回家來我給你洗。”
水天昊半躺在床上:“沒問題,我覺得洗頭還是老婆好。對了,今天我們開了個會,下個禮拜,軍區要在南疆舉辦四級主官集訓班,機關去四人,安排我也去,這段時間又要辛苦你了。”
文雅潔問:“集訓多長時間?”
水天昊說:“集訓半個月。”
文雅潔摟住脖子撒起嬌來:“老公,有件事想告訴你,千萬不要生氣。”
水天昊聽這口氣,可能又有啥事,不然她不會用這種口氣:“好事我當然不會生氣,壞事生氣了也沒用。你說吧,要是生氣了,你也不要見怪。”
文雅潔說:“你這麼說,我還是不說的好,到時候你可別怨我沒給你說。”
水天昊說:“哎呀,這個人真囉唆,啥事快說。”
文雅潔猶豫了一會:“我用老三存折上的錢進了一些安利營養品,推銷出去我就還上。”
水天昊聽說水天海存折上的種地錢買了安利產口,瞪起雙眼,大聲吼道:“什麼,種地錢你也敢動?當初是怎麼說的,我把存折交給你害怕亂花,還特意交待,不要動用他的種地錢。你把我的話當耳旁風啦,你賣安利產品的錢呢,沒錢進貨嗎?真是個混蛋,我這個做哥哥的怎麼向他交待?”
文雅潔低聲說:“裝修樓房,錢都花完了,我沒錢進貨,取了兩千元。”
水天昊不由得提高嗓門兒,狠不得扇她兩記耳光,可他從來不會打人,更不用說打老婆。文雅潔真是沒頭沒腦,家裏沒錢,還進什麼貨?家裏不靠她賺錢養活,怎麼能動用水天海存折上的種地錢哩。四月份就要種地,到時候拿不出錢怎麼辦?他氣不打一處來,呼呼的喘了幾口粗氣,大聲罵道:“沒錢,你還進貨?家裏靠你賺錢養活,早就餓死了。你用了存折上的種地錢,我拿什麼還?那是人家的錢,未經他的許可,你怎能隨便動用,起碼的道理都不懂,你怎麼不替別人想想?啥時候能教會你持家過日子,你也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想事還不如個孩子。”
文雅潔說:“我知道錯了。這個月的工資發下來還上,以後再不用他的種地錢了。”
水天昊說:“工資發下來,趕緊給他補上,你做嫂子的不要麵子,我可丟不起這個人。再給你說一遍,就是全家人餓死,存折上的錢也不能動,這是人家種地的救命錢。”
文雅潔一再保證,工資發下來趕快還上,以後再不用他們的錢,安利產品賣出去再進貨。部隊職工是不容許從事第二職業的,這是不務正業,單位領導知道了不好。可是,講了這麼長時間,她不但不聽,還變本加利挪用兄弟的種地錢。春節去丈母娘家,順便去堂哥文學勤家拜年,水天昊問推銷安利產品的事,大嫂笑問:“嗨,這下讓你說著了,你想笑話我不是?”
從她那兒了解到,安利產品太貴,一般家庭用不起,這個圈子裏都想空手套白狼,哪兒有這麼好的事。她跟侄女做了幾個月,不但沒有賺到一分錢,反倒貼了幾千元。她家牆角裏放著一堆安利產品,落滿了灰塵,這些產品全部賣出去還保不了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