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雅潔在電話中說,兩年沒來首府了想過來看看。想來就來吧,過來住在學校招待所。星期五中午,文雅潔坐汽車來步校看望他,下午,他跟舍友們去上課,讓她坐在宿舍看書。
文雅潔沒事似的坐在床鋪上看書,看到舍友們回來,起身微微笑了笑,舍友們放下提包去食堂吃晚飯。水天昊抱住她高興地說:“想吃點啥,我帶你去飯館改善夥食。”
文雅潔沒吭聲,一把推開他,噘起小嘴坐在床鋪上,像仇人似的惡狠狠瞪著他。水天昊覺得莫名其妙,他去上課,沒有招惹她,怎麼發這麼大脾氣?他陪著笑臉,拉住她的雙手:“下午上課,沒時間陪你,請你諒解。”
文雅潔甩開雙手,兩眼怒瞪著他,兩行晶瑩的淚水滾落而下:“打擾你的好事了吧,我真傻,被人買了還跑過來幫他數錢。”
水天昊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一向文靜單純的她哭鬧著耍起脾氣來,他怕舍友們吃飯回來看見笑話,趕緊跑到門口看了看:“還是去外麵吃飯吧,一會兒戰友回來看你這個樣子,多不好意思啊!”
文雅潔聽他這麼一說,背起小包走出宿舍,水天昊趕緊跟在後邊,看到路上來來往往的行人,沒敢說話。她走出校門徑直向車站走去,他追上去拉住她,懇求說:“到底咋了嘛,你說出來,我好聽你訓導。”
水天昊掏出餐巾紙,輕輕的幫她拭去眼淚,她一把拉開手,不顧路人的麵,瞪眼大聲問道:“你床底下的信是怎麼回事,還有兩雙襪子,一個單放機,是不是叫杜娟的姑娘送的?”
她在宿舍待了兩個多小時,就翻遍了他的床鋪,而且翻出了信和襪子,他嘿嘿的幹笑兩聲,拉住她的胳膊。文雅潔使勁甩開胳膊,聲嘶力竭的大聲吼道:“放開我,不要弄髒我的衣服。”
下班高峰期,她的高聲喊叫驚動了匆匆趕路回家的行人。文雅潔一向是通情達理之人,啥時候變得如此蠻不講理?他覺得事態有些嚴重,顧不了行人火辣辣的眼神,厚著臉皮拉住她的手,陪著笑臉說:“哎喲,原來你為這事生氣。你猜對了,就是那個叫杜娟的姑娘送來的,我說不要,她把黑色塑料袋擱在床鋪上走了,打開塑料袋一看,裏麵還有一封信,誰知道她說了這麼多不該說的話。相信我,這次絕對沒有回信。”
文雅潔瞪他一眼,聲音提高八度:“你還在撒慌,信上明明說,你寫給她的信還在完整的保存,還說沒有回信?”
文雅潔的吼叫聲引來路過的觀望,他臉上滾燙滾燙,壓低嗓門說:“小聲點,嚇暈了路人咱沒錢賠。實話告訴你,去年,我找戰友韓曉雄玩,跟她打過幾次撲克,她說我這個人樸實、幽默、風趣、好玩,讓他介紹做朋友,根本沒有看上她,一直在找我心裏麵的那個文雅潔,找不到她這輩子不談女朋友。這個女孩癡情,她主動給我寫信,我回信給她說,年輕人應當以事業為重,我還年輕,不想這麼早談對象,給她寫了幾封回絕信,可是她還是不死心,後來我編慌說調走了,以後寫信也收不到。她試探性的給我打過幾次電話,隻要聽出是她的聲音,嘴巴對著缸子變聲裝戰友說調走了,他問調到哪裏,我說不知道,就這樣斷了聯絡。我來步校集訓,晚上散步看過幾次韓曉雄,誰知道這個多嘴婆說漏了嘴,讓她給聽到了,前幾天送來這些東西。你看到了,兩雙襪子壓在床底下沒穿吧,單放機放在枕邊也沒顧上聽,準備找個時間還給她,可是每個禮拜你打電話叫我回去,哪有時間……”水天昊邊說邊偷看她的表情,文雅潔的臉上慢慢有了笑容,伸出右手抱住了他的胳膊:“不是不想穿,而是沒舍得穿吧!”
水天昊看前麵有個湘菜館,扶她走進飯館,選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下,點了兩道她喜歡吃的湘菜,笑了笑說:“沒想到撒起潑來,聲音這麼大,連麵子都不留,嚇得路人回頭看你,我都替你害羞。”
文雅潔白了他一眼:“哼,這還是客氣的,以後要是惹我生氣,有你好果子吃。”
水天昊倒了一杯茶水,心想,她罵街的嗓門半個地球都能聽見,還說這是客氣的,她要是不客氣,較起勁來還不把整個地球吵爆了?以後還得小心提防,不然堂堂男子漢,麵子丟在大街上可就揀不回來了。水天昊吃完飯,帶她去招待所住下,返回宿舍睡覺。
水天昊翻來履去睡不著,他起床上廁所,偷偷跑到招待所。文雅潔的房間亮著燈,招待所大門反鎖,裏麵沒有動靜,他跑到窗台下踮腳往裏看,她躺在床上看書。他輕輕敲了敲窗口玻璃,文雅潔聽到響聲,起身望著窗外:“這麼晚了,你怎麼還沒睡?趕快回去。”
水天昊揮揮手:“看你休息了沒有,夜深了,趕快休息吧。”說完跑回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