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錯。這些年你變多了,成了大姑娘了,結婚了嗎?
沒有。我一直在尋找你,可我又怕見到你。
為什麼?江成笑了。
你說呢?向楠羞澀地說。
我說呀,唉,說什麼呢?我說不好!
我一直想報答你。
怎麼報答?
我要跟你好。她這麼說時,眼淚又流了下來。
不用那麼想,我也是碰巧趕上。如果是別人也會這樣做的。快快擦掉眼淚,讓人看見不好吧。
為救我你差點兒沒命了,我想了好久好久了。我一直沒嫁人,也不想嫁。我給你好嗎?
那,那怎麼行呢?你怎麼會這樣想?你要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不能給我幸福嗎?
哦,不,你怎麼這樣想呢?我老了。江成苦澀地笑了。
隻要有愛著,我不會計較年齡的。
你這孩子,腦袋裏怎麼裝這個問題?我不希望你這樣!
你希望我什麼樣?
我希望你幸福!
我們在一起不幸福嗎?我早就決定了,不管多少年後見到你,我得說出我的想法。
哦,別瞎說。我也是碰巧趕上。
我沒有瞎說,真的,我沒有。說著她雙手捂臉又哭了起來。哭著的同時撲進他的懷裏。
這是個聰明且又很任性的姑娘,外柔內剛,敢愛敢恨的性格,但不知她的脾氣如何?江成想,他真的不想回憶過去。他無所謂,他是擔心回憶起來使她尷尬。善良的姑娘知恩圖報,不為世俗的習氣所動,打扮的既不新潮前衛,也不古板裝作,言談舉止大方得體,音容笑貌讓人感覺舒服愉悅。她好像就是為了報答才積極生活著的,這不能不讓江成十分感動。不過他以前聽說過,沒想到是她,都說劉元新身邊有個漂亮的辦公室秘書,是個吃糧不管酸的主兒,擺放在那兒的一隻花瓶而已。
沒辦法,我隻能等待,不能出擊,也許這就是緣份,命運終於讓我找到了你!
其實,她的內心世界格外孤寂落寞。因為她是劉元新的女兒,沒有人高攀也沒有人問津。以前有過,因為劉元新百般挑剔,許多白馬王子氣餒了,隻好退避三舍。向楠也是一種逆反心理。你不反對江成嗎?我就偏偏愛上他。她哭訴著說,我一直在尋找機會悄悄打聽你,你的情況我是了解的,你是我的一個夢!
不要多想了。那是陳年舊事。過去了就得讓它過去。全當什麼事兒也沒發生。
不,已經發生了,我並不認為過去的都會過去。那天你給我留下了刻骨銘心的感激,我懷著這種愚蠢的心情。哦,也許在你看來是這樣,我尋找的太苦太苦了。我怎麼能夠放棄了你!
哎,你怎麼回事兒?你不聽我說,我可走了。他拍打著向楠。
你別走,你要走把我帶上。好了,我不哭了。她停了一會兒,用牙咬著嘴唇,然後羞澀地一笑。
哎,這才是一個可愛的少女形象。
怎麼樣,你跟劉元新能合作的好嗎?她反問道。而且用一種神秘的眼神瞅著他。
你說呢?你怎麼看?我想聽聽你的意見?江成說。
我問你,我又不是你。我們直來直去好嗎?向楠說。
好的,我不怕你告訴他,我從心裏反感他。江成說。
他想讓你為他工作,他滿以為你會同意,他甚至已經為你設計好了一個未來。
與其說為我,不如說是為他自己,他想通過我度過難關,我沒有能力救他。
他要你做個擋箭牌?他做事與眾不同的,應該說你並不十分了解他。
他的密探也有合同嗎?江成問。
唉,他總是那樣,有點兒神經過敏。向楠說。
是的,很準確。江成端起杯子,微笑向她敬酒。
為什麼幹杯呢?有人告訴你我在這兒等你嗎?向楠調侃地說。
我惟一能夠接受他的目的也許就是為了看上你一眼。你給我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會記住你的。也許應該用終身難忘這個詞兒。江成笑著說。
你說什麼呀?我不希望你把我說成那麼好的人?她笑著說。
這你可以相信,我是真誠的。江成說。
謝了,江成經理。她一麵道謝,一麵把酒杯送到嘴邊,同時笑迷迷的眼神總是瞄著人。
我江成永遠是江成。請你別喊我經理,再喊我扭頭就走。
那好吧,江成,你遲早會習慣的並且會按照他的願望去做的。隻要你們合作了,你才能順利。不然你會處處遇到難處。相信我,我曾經欺騙過我自己,但我不會欺騙你的。
我離開他辦公室時說的話,你聽見了嗎?我永遠不會接受他的安排、他的恩賜、他的自以為是。他總以為水城的人都得圍著他轉,我不管別人,但我不行。
向楠臉上頓時出現了一種少有的驚奇,好像她並不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話似的:“他會說服你的,江成,你不了解他。他想要什麼就能弄到什麼。他很有背景的。”她擔心地說。
江成忽然警覺地說:“我知道一些,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現在雖然有些黑社會勢力存在,那不是主流,到什麼時候也是邪不壓正。劉元新不但有背景,而且背景複雜。他想利用我不是很容易的事兒。你放心,我不像他那麼貪財!”
向楠喝了一口啤酒,她斜了一下眼睛:“你挺自信的,為什麼要他與你合作?”
江成笑了,他歎息地說:“這話問得好,開始我們中標了一項陽光工程,高良說認識他,可以貸點款,從而使我們的建築公司重振旗鼓,所以我就去了,沒想到高良背後答應了他說是我同意與他合作。
向楠幹了啤酒,江成忙給她倒滿,她說:“你對他抱有幻想,你不答應合作一事,那麼他就不會幫你的,貸款貸給誰不是貸呀,何況你們還是水城有影響的優秀企業家。你也名聲在外,他不是不知道的。”
江成笑了,他吐了一口煙霧說:“你跟我有同感,你不喜歡他?”
向楠壓低嗓門說:“何止是不喜歡他,我特別憎恨他!”
江成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麼:“那你為什麼還要留在那兒?你不一定要為他幹什麼。像你這麼優秀的人才找工作也不難,有的是人樂意聘用你的。”
不,我想過,我走不了,除非我離開水城。向楠憂傷地說。
那是為什麼呢?江成困惑地問道。
他有恩於我。那年我才上小學二年級,突然得到父親去世的消息,從那個時刻起,我就知道我總有一天會成為他的人的。可我不想幹秘書工作。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還是不大明白?可是為什麼呢?江成頗有興趣地問。
我母親當時領著我走到他的辦公室。他那時還是我們公社信用社主任,就我這個人來說,我長得挺不錯;劉元新無孔不入。我現在還清清楚楚地記得他繞著那個辦公桌走過來,拉起我的手。我今天還感覺到他的手是冰涼冰涼的。他向我母親保證:你不要擔心,哦,我,我的嫂夫人,你從我這兒得到的錢夠你生活的。等她們長大了,我盡最大努力為她找個工作。也許她能夠考上大學。我一直沒有忘記他當時所說的話。他經常叫我母親去他那兒,打聽我的學習情況,在學校裏表現如何?當然,他跟我母親的關係是很密切的,也不是很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