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4無心插柳
江成匆匆忙忙跑上大街，溫暖的陽光照得他直眯縫著眼。沿街是一家承德小吃館。陰沉、幽暗的小酒館對江成有著神秘的誘惑力。他擠進去後，走到櫃台前，爬到凳子上。小酒館裏擠滿了建築企業的人，他可以從他們的服裝以及言談舉止上認出來。這個小酒館設在這裏；是專為職員服務的，人們顯然有他們自己的小吃部。今天他們聚會可能有事兒，他們因為清閑可能要鬧事的。江成有些擔心，酒店女招待向他走來，笑盈盈地說：“裏邊請，先生用點什麼？我們這兒有鹿肉、有甲魚、有野鴨、有……”
給我來一杯冰鎮啤酒。江成說。
好的先生，您稍等。
服務員很快給他弄了一杯冰鎮啤酒，遞到江成麵前，又伸手到後麵去拿來一碟小菜，悄悄地放在他的麵前，她沒說什麼，這個舉動讓他有點兒驚奇，他並不認識她呀。
謝謝。。
江成其實沒心思喝啤酒，他想在此坐一坐，想一想，在這兒幹坐著不吃點什麼，彼此都尷尬。他該怎麼辦？貸款救工程可能要泡湯了，為什麼那麼衝動，不衝動又能怎麼樣？他把你鎖在他的聯合體內，名譽上讓你說了算，其實他規定了很多限製你的條件，你從此就是他的一個不戴枷鎖的奴隸。這個他看得很透徹，他可以一口拒絕。然而，讓他深感不安的是劉元新桌上那些材料。寫那份報告的人也許知道同江成在一塊兒的就是黃曉依。如果真是那樣，多危險。盡管江成那麼說了，劉元新假裝糊塗吧。但是江成肯定他決不會原諒他同黃曉依睡覺的事兒。江成要不惜犧牲一切代價搞清楚是誰給他搞來的那份材料，他必須知道是誰所為，他們為什麼總是幹些台上握手，台下踢腳的齷齪之事？這人心術不正，用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躲在陰溝裏斜著眼看世界，以為世界上沒好人。其實他們是在不知不覺地隨落的一種人。世界上還是好人多，不然，這個世界又如何生存下去。
江成想起了此刻正在賓館裏等著他的黃曉依。他回想起她今天早晨吃早餐時的神情舉動。當時他精神緊張，胃在痙攣。她極力安撫江成，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我叔叔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他不會把你怎麼樣。他除了同你做交易外，毫無其他想法。江成可沒有那種心情，但他笑了。對劉元新來講，也許隻不過是一種普通的交易，可對江成來講卻是一筆大買賣。他為此廢寢忘食，絞盡腦汁。
江成又喝了一大口啤酒，給服務員做了手勢，叫她再給他滿上。他看了看表，快兩點了。真不願回賓館把這一切告訴黃曉依。
他喝著第二杯啤酒時，抬頭看了看櫃台右側的一個人向他點點頭。江成覺得姑娘也在向他發出微笑。沒錯。好像在那兒見過她，印象不太深，所以不敢肯定。他確定那個姑娘真的是在向他笑著。江成心裏一熱，他轉動了一下椅子，麵對著姑娘禮貌地報一微笑。她做了個手勢，江成端起酒杯，朝她的桌子走去。
原來她是劉元新辦公室的秘書。江成感到有點兒不自在，咧嘴笑了。“他怎麼讓你一個人出來吃午飯？他可是你的頂頭上司呀。”
她隻當沒聽到他的話似地向江成解釋道：“劉元新總在兩點左右離開辦公室，他很忙的。”
江成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反正我不喜歡一人喝酒。我敬你一杯？”
她笑著說：“不客氣。他回家之前，打了個電話到你的賓館，給你留了個口信。”
江成說：“請你代我向他轉達我的的意思，他把這條信息自己留著吧。我不會同他那樣的人合作的。永遠不會，他利用我，所以我很憎恨他。”
她抬起臉盯著他，好像不明白江成為什麼氣衝衝的，她遲疑了一下說道：“你衝我發火幹什麼呀，江成經理，我隻是為他幹活。你這是什麼態度？沒見過你這麼愚蠢的人。”
你說得對。但願就我愚蠢。不過請你原諒，小姐，請問你能告訴我你的尊姓大名好嗎？
不敢當。你叫我向楠好了。
我想請你喝一杯怎麼樣？說著向招待員作了個手勢，以詢問的目光望著她。江成表現得彬彬有禮。很有風度。
那就喝一杯啤酒吧？她說。招待員離去了，她仍然望著江成。好像從他的神色裏發現什麼似的，那是充滿期待的目光，也許是個年輕女子發出的性幻想的信息。這要看你怎麼處理了。
你工作愉快嗎？江成試探地問道。
你不認識我了？向楠問道。
你不是劉元新的秘書嗎？
不，我是……
你是什麼？
你真的起不起來了？
想不起來了。
江成隻覺得眼前的女孩子就像個瓷娃娃那麼可愛，兩道濃眉很黑，長長的睫手庇護著黑亮閃光的一對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像是跟你說話。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子靈氣，那才叫精神。
江成看見她一聲不吭，低下頭，一時間臉上大滴大滴的淚珠兒滾落下來。掉在她的手背上。
你怎麼哭了？一時江成挺尷尬，不知所措，“你怎麼了？你有什麼難處嗎？”
你是我的大恩人，你不認識我了？還是故意躲著我？向楠抬起頭來，含淚的眼睛微笑著。“那一年你救過我的命，難道你忘了？我的親人啊，我找的你好苦呀！”
哦，哦。我真笨，對不起呀！
江成終於想起來了，那是六年前的一個秋天，他正在新建成的居民樓上值班，樓房還沒有裝修，暫時閑置著。夜裏11點多，他正拿著手電巡視，聽見五樓上有人呼叫，又像哭泣聲。他悄悄摸了上去。原來那兒有四個小青年正玩撲克，中間躺著一個披頭散發的女孩子，赤身裸體地一動不動。四個小青年在她的小肚子上玩牌。一人麵前點燃了一根粗大的蠟燭，誰羸了誰就先來。就在他們爭執之時，江成終於看清楚了，他怒發衝冠地大喝一聲：“你們幹什麼？王八蛋，都給我放開她。”誰知四個小青年不理睬他，根本不把放在眼裏，這時他已走到他們麵前，其中一個小青年說：“去，該幹什麼幹什麼去！少管閑事，省得我們一不高興了把你小子廢了。”
你們還是人嗎？如果是你家的妹子，你們也這麼幹嗎？都給我滾蛋！
我看也是，你是個什麼東西，揍他個多嘴的烏龜王八蛋。
一時間，四個人扔掉手中的撲克，一起撲向江成，麵對四個小青年，江成也不膽怯，他就地一輪手電筒，打倒了兩個人，反複幾次，他還是敵不過他們，就在他一把掐住一個長頭發的時候，後麵有人用磚頭打在了他的後腦上，他一陣暈眩就昏了過去。壞了，他死了。小青年們嚇跑了。
江成醒過來了，他看見姑娘已經穿好了衣服。
你終於醒了，你沒事吧？
沒事。他們呢？
他們見你昏了過去就嚇跑了。
哦，噢，向楠，你是……你不說我絕對想不起來了，我怎麼可能想得起來呢？你現在好嗎？
還可以吧。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