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我到底在想些什麼?蘭花想到這裏不由地打了個寒戰。突然間,門開了。她抬頭看了看,兒子蕭月奴那張布滿胡須的臉不知什麼時候就已經展現在自己的眼前了。這麼幾天下來,蘭花突然感覺到蕭月奴老了很多——哦,不!好像是變得更加成熟了。
“媽媽,您怎麼這麼晚還沒有睡麼?”蕭月奴將母親迎了進來,“外麵走廊上的風好像也大得很,媽快進來吧,我去給你倒一杯熱茶過來——馬上就來。”
蘭花並沒有回答,並沒有說不要忙的意思,隻是呆呆地看著兒子匆忙地********,匆忙地穿好拖鞋,又匆忙地拿著一隻瓷杯子咚咚地向樓下跑去。對於這個兒子能夠那麼親密無間地叫自己母親,她已經感到無限的滿足了,覺得這是她出生以來遇到的最大的幸福。想起當初還想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給了他,她突然就有了一種“糟蹋了這個兒子”的感覺。這種感覺是很奇怪的:親生母親怎麼可能不時刻為自己的女兒著想呢?但實際的心裏就是這樣想的,兒子又漂亮,學曆又高。自己的女兒不是很好看不說,初中的書還沒有念完就非得要出去上班。就是那幾年的書,她也不是很好好地念。
“媽,你在想些什麼?笑得這麼開心。”蕭月奴一手端了一個裝著茶葉的茶杯,一手提著個暖水瓶,望著母親嘴角中露出的笑意感覺很奇怪。
“沒什麼,隻是想到了我這麼大的年紀還能到你家來過個大家庭所擁有的日子,我就感到好幸福。”蘭花望著蕭月奴笑著說道,“每次聽到你叫我母親,我就感到好高興——真不知道我那個女兒怎麼非要叫你父親為叔叔,真拿她沒辦法。”
“妹妹今年到現在還沒回來麼?”蕭月奴很隨意地問著,一邊給母親倒著茶,又端了過來。
蘭花接過茶,一邊道:“她呀!今年三十坐她自己叔叔的車子一起回來的——我倒是不希望她回來的,那麼大的雪,一想到她還在那麼滑的路上,我就提心吊膽的。”
蕭月奴微笑道:“其實也沒什麼,坐自己家親戚的車子,終歸還是放心一些。再者叔叔的車子是一般的小轎車,就算車翻了人也沒什麼事的——別怪我的嘴很爛啊。”
蘭花望著蕭月奴就笑了,並沒有立刻回答。她頓了好一會兒功夫,又喝了口茶道:“哎喲!本來是不想喝的,隻這一口,人就感到全身都暖和起來了。”
蕭月奴並不知道要說這麼,隻是望著母親搭訕著微笑。蘭花默默地喝了一會兒,突然就抬起頭道:“你那個女朋友到底是不是叫丁嘵嘵呢?能不能告訴我呢?”
蕭月奴聽言,頓時那張笑容就僵住了。他望著窗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淚水不要流出來。對於母親的話,他並沒有直接給予回答。
蘭花繼續說道:“你和誰在一起,做母親的都會支持你的。”
蕭月奴驚訝地望著蘭花,他不知道母親下一步會說些什麼話。
“但是丁嘵嘵除外。”蘭花正色地說道,“你已經大了,應該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其一,你的一家人曾經被她的母親鬧得焦頭爛額的,他們並不希望這個女孩的母親再次出現並成為自己的親家;其二,在我們農村人眼裏,做了戲子和****就不能再做別人的親家或是老婆——不要怪媽的話說得過於難聽——至於那個女孩的母親是不是做那一行的,我並沒有親眼看見,但已經掌握得很確切的了。一來人家都這麼說的,二來她曾在汽車站外麵招人家‘休息’,這是我親眼看見的。我們是個小戶人家,並不想因為和這樣一個人做了親家招人家的罵,受左右鄰居的孤立。我並不管她的女兒的人品怎麼樣,就算好得不得了我們也不會接受的,就是因為她有那樣一個媽媽。其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