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桃,白蓮,白梨三姐妹給啞巴嬸蓋了那棟小樓後,啞巴嬸高興的合攏不上嘴,她最喜歡的幹的一件事就是在臨路的家門口擺放一把椅子,然後看著村裏路過的人等著來人跟她打招呼。
每當村裏的熟人指著她家的小樓豎著拇指誇她時,啞巴嬸臉上就會露出得意的笑,嘴裏烏拉烏拉的叫喚著,手裏還一個勁的比劃著……
在很大程度上,啞巴嬸家的小樓徹底讓她找回了些臉麵。可她的這個舉動裏卻透著淺薄,一種不顧出處迫不及待的炫耀。
在村裏眾人的羨慕眼神中,啞巴嬸家的這棟小樓一度成為整個村子裏的標誌性建築,村裏人常望著她家的這棟小樓展開豐富的想象,幻想著也能蓋一棟啞巴嬸這樣的小樓。
當然,村裏人對於白桃,白蓮,白梨三姐妹通過什麼方式掙得錢回來給啞巴嬸蓋的房子,他們並不是一無所知。雖然他們知道否認不徹底,但是他們長的有眼睛,有耳朵,他們隱約的感受到這三個姐妹掙的錢不是正路來的。
可是知道歸知道,他們並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迫切需要錢來蓋一棟像啞巴嬸的小樓的欲望讓他們根本就不願意去追究正路不正路的事,而是在乎能不能掙到錢。
這很有些笑貧不笑娼的意思,這好像是有些露骨了,可確實是這個意思。
於是,那些家有閨女的村民便開始在自己的親閨女跟前說啞巴嬸的三個閨女如何如何會掙錢,掙錢回來報答她們的媽,借此敲打她們,點化她們,催著她們也學白桃她們三姐妹南下掙錢。似乎是隻要南下,用什麼方式掙錢他們不管,隻要能掙到錢回來就行。
我支教的班裏有幾個六年級的女學生,她們實際年齡已經十五歲,要說都該上初三了,可是因為這地方缺乏老師,上學上的晚而耽誤了正常升學。她們無論是身高還是身體都已發育的接近於成人的狀態,隻從白桃她們三姐妹回來給啞巴嬸蓋了那棟小樓後,她們輟學了,輟學的原因是她們的父母不讓她們上了。
為此,我和方紅還專門上她們的家去勸她們的父母,讓她們再回到學校繼續讀書。可是她們的父母態度非常堅決,說是閨女大了,已經錯過了上學的時機,以前上學也隻是為了攏攏個,現在個也長成了,再出去打兩年工掙倆錢就該出門子嫁人了,還上啥學呢!
我和方紅看這種情況要是再勸下去的話,那些女學生的父母就該惱了攆人。便隻好不再多勸,其實,對於這些女學生上學上下去的前景,我和方紅也不知道會怎麼樣。隻是覺得她們的學曆太低了,怎麼也應該上個初中不是?可是人家父母態度堅決,我們自然不能再勸,什麼事都不可強來,隻要努力過爭取過問心無愧就行。
後來這些女學生在輟學不久,便離開了這裏南下打工去了。當我知道她們去了南方打工後,我的心在隱隱作痛,這些不上學的女學生讓我一度情緒非常低落。我隻能一廂情願的勸自己,她們隻是去南方打工,而不是去白桃她們三姐妹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