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救人之心(2 / 3)

陳昭雲臉色更加難看,道:“一個女子從數十丈高的山崖跳下來,將你的驢子砸死,而她自己隻是腹部摔出一道傷口加昏迷不醒,身體其餘地方幾乎完好無損,我說出來,你信不信?”

陳憐生聽得一愣,撓了撓頭道:“若是這樣說起來,那我也不怎麼相信......”

陳昭雲道:“這女子我第一眼便覺其絕非常人,甚至比以往所見任何人,都要來得不簡單,我不知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猶為真實!”

陳憐生也皺了皺眉,片刻後道:“她不簡單,和我們為她治傷,有何關係?”

這句話又把陳昭雲聽得一愣,登時怒容滿麵道:“臭小子,總是強詞奪理,若她真來曆不凡,我們救她,隻怕會帶來無法想象的後果。”

陳憐生道:“可她受傷了啊......”

陳昭雲一臉無奈,自己這兒子仁心太過,總是不防備任何人,歎了口氣道:“罷了罷了,你說救便救吧,這個似乎不怎麼難救。”

比起陳憐生往日帶回來的幾個,這一個的傷勢看起來,真個要輕上太多。

陳憐生一喜,起身恭敬禮道:“謝謝父親,父親慈悲濟世,實乃兒子學習尊敬的模樣!”

陳昭雲才懶得聽陳憐生這些隨口說的好聽話,他雖感那女子來曆不凡,但終歸傷者到門前,治病救命,不由得選。

哼了一聲道:“你這性情,真個不知是隨了誰。”

他目光忽深,歎了口氣道:“你娘親可好?”

話題轉變,陳憐生立刻變得正經,道:“娘親安好,居於鐵律塔中,獨享清淨安寧,非我等可比。”

陳昭雲歎了口氣道:“她不回來,便是還在恨我吧,恨我當年親手將她送進了藥君樓中......”

陳憐生搖頭道:“不是的,娘親沒有恨你,她這些年於鐵律塔中,早已想開看開,不願再惹凡塵,隻願繼續安寧自在。”

陳昭雲沉默許久,道:“走吧,我幫你去救人。”

陳憐生喜出望外,忙跟在自己父親身後而去,邊走邊道:“那位姑娘傷勢十分古怪,外傷卻不引體熱,傷口亦不潰爛,反有自己愈合的跡象,一路之上不知是清醒還是昏迷......對了父親,北邙山中有狼麼?”

陳昭雲聽得一愣,奇道:“狼?”

陳憐生自己亦覺得所問太過匪夷所思,忙改口道:“那這樣問吧,北邙山中,有沒有一些凶殘的野獸?”

陳昭雲不知陳憐生此問意圖何在,搖頭道:“北邙山並非人跡罕至之深山老林,林蔭不深,山勢亦算不得險峻,生活動物該沒太過大型的凶獸,這許多年來,從未聽人提及過北邙山中有凶獸傷人的事情,孩子,你這話究竟是何意思?”

陳憐生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便是隨便問問罷了。”他實是不敢提及那三個凶徒的事情,那三人死相慘烈,宛若人間地獄,怎也不像人為,若此時說與陳昭雲聽了,定然又是一番盤問。

二人朝著藥君樓三樓行去,那女子被侍女帶到三樓先行安置。待得二人上了上樓,還未走到那房間之前,陳憐生便張口大聲喊道:“小仙,小仙,你為那姑娘洗漱完畢沒有,我們可要進來啦!”

可喊了好幾句,無論遠近無論大小,皆無人回應。

小仙是陳憐生的侍女,與他關係極是要好,平日裏,陳憐生也將小仙當作朋友般對待,十分信任,而小仙亦萬分感激陳憐生,是以伺候陳憐生時,定是盡心竭力,盡善盡美。

可此時怎就喊不答應??

陳憐生心頭古怪,他知小仙絕非擅離職守的人,覺不會於此關頭自個離開玩耍,忙加快腳步,超過陳昭雲,快步走到那房間門前。

抬頭往裏一望,這是一間同藥君樓其餘屋舍沒有太大差別的房間,古色古香,不奢華,不浮誇,予人安詳寧靜。

而此時房間內,卻隻有床上那個躺著的女子,閉目昏迷不醒。

陳憐生又四處看了看,咦了一聲,奇道:“怎的回事,小仙這丫頭今兒個也做起了溜尖耍滑的事情!”

陳昭雲亦四處看了看,亦不見侍女小仙的蹤影,皺了皺眉,不甚在意,一個侍女失蹤片刻,或許並不能算是什麼大事。

當先抬步,走進房間,回頭對陳憐生道:“你再去叫個侍女和傭人上來,讓侍女備好熱水毛巾,讓傭人備好藥材工具。”

陳憐生笑著點頭應下,隨後便飛也似的往樓下跑去吩咐。

陳昭雲走進房間,來到那女子所臥的床榻之前,皺著眉頭仔細查探,隻見得此女子臉色慘白,呼吸卻十分平穩,體溫不高,皮膚亦不幹燥,種種症狀,看起來除了臉色差點,哪裏像是受了重傷?

陳昭雲搖了搖頭,道:“我倒要看個清楚,一個人是怎的從百丈高崖墜落而不死,且隻傷了腹部!”

這是與現實完全不相符的情況,自己兒子陳憐生一顆善良,隻要見到有人受傷,便隻想著如何救人活命,從不去想事情因由,可陳昭雲乃名震天下的藥君,享譽數十年,自不會如陳憐生般單純。

陳昭雲伸手探上那女子手腕脈搏,探了好一會兒,臉色亦是瞬息萬變,最終放手奇道:“常人脈搏若真個這般跳動,隻怕三個心肺亦炸裂開來,時而猛烈如火,時而安靜如止水,古怪古怪!”

探過脈搏之後,他又伸手去探了探那女子的鼻頭呼吸,這一探亦是通往皺起了眉頭,奇道:“如此毫無規律的脈搏跳動和血液流動,卻有如此規律的呼吸頻率,溫度亦再正常不過,你這身子,究竟是如何生的?”

他探過那女子呼吸之後,忽然看見那女子一雙緊閉的雙目,不由又是一愣,訝道:“我記性不好麼?分明記得方才見你之時,你眼皮微微塌陷,可此時怎如此圓潤飽滿?”

他滿心驚奇,又無藥物和工具,無法繼續查探那女子的傷勢和身體狀況,起身轉身,負手皺眉凝思,自言自語道:“古人言,世間多奇事,世間多奇人,這女子一身古怪,簡直將一切驚奇納了一身,究竟是何來曆身份?我那不長腦子的兒子啊,你救下這麼個奇怪的人,究竟是好是壞?”

往日裏,無論是救罹恨帶來的宵雲公主,還是令羽宸帶來的琉璃,陳憐生都不如此時一般糾結,隻因他一身閱人曆事無數,心中自有決斷,這些年輕人雖身份不凡本事通天,但皆能看透其心境意圖,救了,不至混亂藥君樓百餘人口,亦不至殃及天下蒼生。

而這個女子,來曆不知,性情不知,所懷理念亦不得而知,隻知她一身古怪離奇,如此......令陳昭雲怎能安心去救?

正當陳昭雲若有所思之時,隻見他身後,那躺在床上的神秘女子,竟緩緩抬手......

“爹爹......”

陳憐生一聲溫情呼喚,打斷房間久久的沉寂,陳昭雲上前迎了兩步,仍是伴著一張臉,而那躺在床上的女子,則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裏,似乎從來不曾動彈過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