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流年步履蹣跚的走了過去,嘴邊蕩漾著一絲微笑。
“你始終是學不會保護自己。”古侯歎息了一聲,接著問道,“恨不恨古侯叔沒有出手?”
慕容流年搖了搖頭,神情真誠。
古侯道:“這次在一邊看著的,不止是我一個人。”
慕容流年突然往前麵走去,沒有回頭的打算,他邊走便開口道:“其實我知道的,你們一直都沒有離開過我的身邊。古侯叔是這樣,連長也是這樣。隻不過,我隻怕你們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如今的我,隻想擁有一份平淡的日子。”他如今雖然淪落至一個廢人,終究腦袋還不是不好使的。
古侯掄起酒壺,大口喝了一口酒。他想要追上慕容流年並不難,難在如何讓慕容流年重燃鬥誌。他並不是不懂馬連城的想法,正是因為懂才會沒有出手。
步伐艱難的走在大街上,慕容流年這一次漫無目的。既然已經這樣了,他也不會再回輪回酒吧了。對於那些期待慕容流年的人,今天注定會失望。
古侯不動聲色的出現在慕容流年的身邊,語氣平淡,道:“你當真想這輩子就這麼下去?麵對拳頭,麵對辱罵,一直選擇退讓?這是弱者的行為。”
“我現在算是強者嗎?”慕容流年自嘲一笑,“很早以前古侯叔你便告訴過我,一個人要想求得生存,就得學會忍他讓他。我一直都是在這樣做的,難道我做不得不對嗎?”
“可是古侯叔還教了你一句話,來日方長且待屆時看誰笑誰。你如今這個樣子,是不同於韜光養晦的。”每每到無奈之時,古侯都是選擇喝一口烈酒。
“古侯叔你知道嗎?”慕容流年突然站了下來,看著古侯,似乎是在回憶往事。接著他繼續邁起腳步,開口道,“從小因為一直有借口,所以一路不管怎麼樣我都會咬緊牙關挺過來。可是到了如今,小雅已經有了一個好歸宿。也許未必是她喜歡的人,至少那個人會一心一意保護她。慕容家,雖然曾容不下我,可是如今它終究倒不下了。還有天生,是的,天生是我的遺憾。不過他能和心菲在一起,他們兩個回去了,奶奶黃泉之下也會欣慰的。所以,於我而言,已經沒有了一個借口。沒有方向的孤舟,隻能是在大海上隨波逐流,無風無浪便是大幸。”
“是嗎?你當真已經沒有了借口?”
慕容流年的腦海裏驀然浮現秦語涵的身影,接著便冷笑道:“是的。”
古侯哦了一聲,問道:“那麼接下來你準備去哪裏?”
“隨波逐流。”慕容流年停了下來,看著古侯,情真意切道,“蒲公英的種子,去到哪裏都可以安家。我雖然頂多算是一根野草,不再有力氣,但至少也會依靠雙手活下去。所以,古侯叔,你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輩子無法償還的恩情,但願下輩子有緣分還你。”
古侯神色肅然,那壺酒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再喝。沉默了半晌,他開口道:“也罷,既然是這樣,不妨跟古侯叔去一個地方吧。到時候,你如果依舊是想一個人獨自生活,古侯叔也不會再勉強你,如何?”
晚上,在輪回酒吧,柳沁蕊終於是鼓起了勇氣敲老板的門。她和陳斌都隻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問慕容流年去哪了。
老板這次沒有想起要扣他們的工資,隻是意味深長道:“知道輪回的意思吧?每一個來到輪回酒吧的人,都隻是一名過客。我也一樣,隻不過是我有更多的機會看著別人路過。總有一天,這裏的人都會離開。我會,你們也會。慕容流年,隻不過是比我們更早一天離開罷了。”
柳沁蕊和陳斌在那個時候隻覺得,此刻的老板才是最真實的,雖然他說這番話時正全神貫注地觀賞著藝術片。
在柳沁蕊和陳斌離開廂房後,老板掏出手機撥通了馬連城的手機號碼,隻說了一句話:“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