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士兵退伍(1 / 2)

慕容流年總是有辦法把最容易令許三多鑽牛角尖的問題,一點點的剝開,然後灌輸進許三多的意識裏。而他灌輸的方法,在旁人看來,卻是和許三多的“笨”邏輯大同異,本質是一樣的。許三多才知道,原來自己以前總覺得含義一樣的“傻”和“笨”這兩個字,實際上寓意是完全不同的。

不過在一群人當中,並不是每個人都能有許三多這樣的覺悟,也許準確點來講,應該是不是每個人的身邊都能有一個慕容流年為他們拆詞析義。

在七連三班,並不是隻有許三多一個人,但他的明顯掉隊,是有目共睹的。然而,令人想不到的是,第一個被連長放棄的不是許三多,而是表現相對不錯的張建。

在團部,臨時的會議室中,有三個人。姿態淡定的團長,麵無表情的馬連城,還有看著馬連城的團參謀。馬連城給團長打了個電話,不到五分鍾團長已經讓他趕到這裏來。本來他能來得更快的,可是路上被耽擱了。

馬連城的決定七連的指導員羅成是第一個知道,他拉著馬連城,道:“這次和以往不同,你要好好考慮。”平日裏,羅成對馬連城的決定鮮有過問,因為他知道馬連城的為人,也便懶得操心。可是這次是關係著一個兵的前途,他必須操心。

馬連城沒有停下來,邊走邊道:“考慮過了。”

羅成很著急,他恨不得能耍賴皮抱著馬連城不讓他走,可是他打不過馬連城,所以隻能悻悻然的鬆手,道:“這次不一樣!”

馬連城道:“我知道不一樣,就因為他不一樣,所以他必須走!”完後,馬連城上了車,便去到了團部。

在會議室裏,團長沒有話,團參謀急著開口了,道:“連城,真的沒有商量的餘地了?”

馬連城難得是這般姿態的嚴肅,像是臉上貼上鋼鐵皮一般令人覺得強硬,他很直接道:“沒有。”

“非走不可?”

“非走不可。”

團參謀焦急的來回走動了一會,道:“這事要好好考慮清楚。”

馬連城道:“清楚了,早就清楚了。”

團參謀無話可,隻能把問題丟給團長。團長終於是站了起來,然後走過來,拍拍馬連城的肩膀,大度道:“就按照你的辦吧。”馬連城謝了一聲準備離開,團長的聲音又響起來了,道,“連城,你這匹馬不僅老,而且像薑。如果是別人,這件事是不能這樣定下來的。不過情緒要照顧好,盡量不要影響到其他人,也不要影響到你。”

團參謀看向這個和自己同事多年的戰友,顯然還是沒能認同。團長笑了笑,揚手示意他不用著急,爽朗道:“這麼長日子了,要信得過連城。別擔心,這報告我來寫吧。”

團參謀不好氣的給了這個老戰友一眼,道:“還是我來寫吧,署名簽兩個人的。”他心裏也清楚,這件事已經定下來了,在馬連城沒有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了。

張建被通知要離開部隊,顯得很平靜,他隻是看了馬連城一眼,對其他人則是一眼都不看一句話都不,便準備離開。

確實算是個人物的了,馬連城其實是欣賞他的這個兵的,可是他有這個兵必須要走的理由。馬連城最後還是開口,道:“你就不想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離開?”

“理由,我不感興趣。”張建回過頭來,嘴角浮現一絲冷笑,道,“每個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感興趣的是,你付出的代價會是多大。”完後,他堅決轉身離開,就連部隊為他安排好的車也沒有坐。

許三多不曾想到,在一張很平常的臉下,竟然藏著這麼一張猙獰的皮。隻是看著一為戰友的離開,許三多還是忍不住留了張建一聲,喊了他的名字。張建卻是沒有回頭,連看都沒有看他。

羅成想給這個兵一些安慰,可是最終沒能把手放到他肩膀上,隻能道:“張建,離開了這裏也能生活好,別忘了你參過軍。”

如果這個兵一聲不響離開,沒有情緒沒有不滿,馬連城覺得那樣的話自己也許會內疚。可是現在不會,他倒是可以確定,自己的決定並沒有錯。所以下一刻,他也果決轉身離開。

七連三班走了一個人了,可是那個人仿佛不曾存在一般,三班依然是和平常一樣訓練、生活。該笑的時候他們還是會笑,該睡的時候他們還是會睡,隻是不曾看見過他們難過。可是有一個人他知道,有人離開了,他知道張建被連長放棄了。

許三多突然間想起來,他那次好像是第一次叫張建,而張建卻沒有回答。在那之前,他們沒有過一句話。人突然走了,以前的很多回憶也就變得明朗起來了。許三多突然間把張建的模樣記得很清楚,有點難過,更多的卻是焦慮。似乎有些條理已經很清晰了,連長開始放棄他的兵了,而他許三多是最差的一個兵,那麼總有一也是要被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