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身體不好,隱疾已經積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嚴重損壞了他的身體機能。他的老伴知道他喜歡抽煙,所以特地把火柴盒給藏了起來,原以為他並不知道。十年了,原來他一直都知道,隻是沒有揭穿而已。而那櫃台底下,已經藏了海量的火柴。他是特地每次出城都帶回一盒火柴的,然後讓老伴以用完了的理由掩蓋掉藏起來的事實。他的老伴也清楚,如果沒有火柴盒,他是絕對不會去碰那個煙筒的,怕玷汙了煙筒深刻的內涵。
老人家的老伴並沒有怪他,最後用隨身帶著的手巾擦拭去眼淚,朝他笑了。老人家於是走向慕容流年,把火柴盒遞到他麵前。慕容流年雙手接過來,感激一笑。那個時候,他沒有一絲的懶散姿態。
老人家在慕容流年身旁坐了下來,聲音具有歲月的凝重,道:“你是秦少爺的隊友吧?”
慕容流年讓煙筒吧嗒了一下,點點頭,道:“嗯。他人不錯。”
老人家對這話深以為然,微顯激動,道:“秦少爺確實很好,我們夫妻倆多虧了他,才有了一頓安樂飯吃。我還是第一次看見秦少爺帶朋友到這裏來,秦少爺高興,我們夫妻倆看著也高興。”
慕容流年知道老人家不是特地銷售秦少爺的好,至少動機很純。他沒有再接老人家的話,因為他知道老人家已經夠了。老人家咳嗽了一聲,默默起身,然後回到老伴那裏。
許三多喊了慕容流年好幾聲,慕容流年終於是不慌不忙地回到了飯桌上。秦少爺看見慕容流年,便隨便拿起一杯酒遞給他,道:“我你子怎麼每次都整點跟比人不一樣的動靜出來?不行,這次一定要自罰三杯。”
餘波他們馬上也附和了起來,道:“對!就是要罰!”
慕容流年難得一笑,接著仰頭,連續三杯,一口盡。
啤酒是越喝越有滋味,餘波沒有顧忌的朗誦起來,而李銘傑想唱歌,接著秦思海不知道從哪裏找來電視機影碟機和音響,還有兩個無線麥克風。一《光輝歲月》,在眾人的驢聲中,撕吼了起來:
鍾聲響起歸家的訊號,
在他生命裏仿佛帶點唏噓。
黑色給他的意義,
是一生奉獻膚色鬥爭中。
年月把擁有變做失去,
疲倦的雙眼帶著期望,
今隻有殘留的驅殼,
迎接光輝歲月,
風雨中抱緊自由。
一生經過傍徨的掙紮,
自信可改變未來,
問誰又能做到,
……
聲音並不動聽,甚至是音色不準,但是酒後真言,動情。老人家夫妻倆,聽在耳裏看在心裏,卻是感動出了眼淚。所以有人在飯桌上,往往能找尋到最感人的歌聲,也不無道理。
臨走時,秦思海硬塞給了老人家錢,才和眾人離開了。這裏偏僻沒有車,秦思海倒是想把老人家的那輛破四輪開走,可是老人家怕他喝多了開不穩。最後是李銘傑打了個電話,把車叫來了。接著在餘波的極力煽動下,他們又去了一趟酒吧。因為還要回營地,所以除了餘波外其他人也沒有過於放縱自己。玩了一個多時,便意猶未盡的回去了。
這一,許三多是感覺最複雜的一個。以前,他總覺得軍人是很規矩的特殊階層,保家衛國是唯一的目的,卻是不曾想到軍人也能如此放蕩。也許,是因為我們還不屬於真正的軍人吧,許三多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還有這座妖媚繁華的城市,生活在這座城市的人。今的所見所聞所感,卻是比以前在窮山溝裏所有的日子裏加起來的都多。
原來,膚淺,隻是因為不曾體會過。
坐在車上望向夜色漸濃的窗外,許三多一臉的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