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已經消失在霧靄裏。
裏奧怔怔地看著他跑進了樹林的深處,似乎把自己的心也帶走了。裏奧回憶著剛才所發生的事情,短暫的搏鬥……那個人一定了解很多秘密,可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逃走了,裏奧懊惱地想著。遠處某個地方敲響了鍾聲,清晨五點了……
丹尼爾望了望身邊的兩個同伴,他悄悄地用手撫摸著腿上被陌生人開槍打傷的部位。傷口仍然很痛,7.63mm手槍彈擊穿了小腿肚,腿骨雖然沒受傷,但子彈造成了貫通傷,彈頭隻在進口處留下一個不起眼的小洞,卻在出口處撕下大銀幣般的一塊肌肉組織。
丹尼爾用布條裹住了傷口,咬緊了牙鎮住疼痛,他希望走路時不會一瘸一拐地被人察覺。丹尼爾心裏還在想著與陌生人遭遇並扭打在一起的事,他的內心升起一團怒火。他對自己竟然會讓對方溜走也十分惱火。一個文弱的、飽受磨難的教授,僅此而已。真是難以寬恕。他是不會讓這種事再次發生的。他仔細想了想,覺得要是當時製服了對方,他也會麵對怎樣處置這個陌生人的棘手問題。他對那個人並無惡意,至少到目前為止是這樣,隻要他的動機不對他們的使命構成威脅就算過得去。
“裏奧!”克勞德神父與多米諾從背後走上來,輕聲喚道。
裏奧抬頭一看,那輛灰色的菲亞特汽車依然地停在墓地外側的車道上。如果不是眼前的這輛車和受傷的丹尼爾,裏奧簡直覺得剛才發生的是一場夢幻。神父指指墓碑的方向,又向他招招手。裏奧朝他慢慢走過去。在墓碑的底部,一道石板伸出來形成一個扁平的斜麵,直接切入墓室的地基,這是一塊極普通簡單的墓地。
克勞德神父跪下來,費勁地摸索著墓碑。“我們應該檢查一下這裏,看看是不是有什麼不對。”
裏奧把目光重又轉向墓碑,著那上麵的四行詩是用英文撰寫的。裏奧把精力集中在尋找那字裏行間的意思。……安妮和特納?Ann正是安妮的昵稱,而特納指的就是自己;但後麵的話卻毫無意義,……願你們的微笑,在陽光的日子裏燦爛依舊。這僅象是一種祝福,然而,他總感到這其中有些事沒能弄明白。一個人的墓誌銘裏出現對別人的祝福?這也許更是一種暗示……
“等等,看這裏。”神父回身盯著裏奧,他的手在墓碑上慢慢挪動著,指尖覺得岩石很尖利。“這個字母拚錯了!”
兩個男人在一種既好奇又奇怪的心理驅使下,再次回到墓碑前,低頭疑惑地又讀了那上麵的文字。突然間,他感到一陣興奮。
沒錯,克勞德神父沒說錯,查爾斯·奧格萊迪的名字鐫刻在墓碑上方,在姓氏中的 “L”和“G”的位置弄顛倒了,而在名字的最後一個字母中竟缺少了“S”!那些字母很大,位置又在墓碑上麵明顯的位置,正是因為如此,反而使人很難輕易發現上麵的錯誤。
“太有意思了。”丹尼爾摸摸下巴,說道:“很多年我都沒見到這種怪事了。”
真是荒謬。裏奧深感震驚,像查爾斯這樣學識淵博的人,墓碑上居然會出現這麼荒謬的錯誤。他猶豫著自己是否找錯了目標。
“掘墓人一定是在特殊的情況下才出現了錯誤……”裏奧思忖道。
“不對,”丹尼爾皺眉望著墳墓,他的腦筋飛快地轉動著,極力思索著一切的可能性。“也許這正是故意所為,才使得墓碑上有這麼大的紕漏,”他脫口而出。“要是博士真與這次瘟疫爆發有牽連的話,查爾斯博士很可能會道出其中的奧妙,我們真正需要的是與他本人親自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