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早哪，”老師輕敲石膏，“還得一個月才能拆掉，洗澡啥的都不方便。現在隊裏忙不忙？我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無聊得要死。”
“珍惜不要值夜班的日子吧，”空手來看病人總是不好，“想吃些什麼？我去買。”
“別，千萬別，我這兒吃的太多。幫我分擔點？”
房間裏到處堆著一箱箱的水果飲料和零食，床頭櫃上放著沒吃完的全家桶，兩個黃澄澄的芒果，一盒拆封過的紅茶，還有一盒隻剩幾小包的速溶咖啡。養傷的生活太愜意，秦石武拿起芒果：“真叫人忸怩不安，我來看望你，非但沒帶東西，反過來還要拿走。”
“拿走？這就急著要走？”
“因為出了點事。既然你沒事，謝謝芒果了。”
“老大走好，對了，”老師又指著床頭的紅茶，“這個很不錯，我聽豆瓣的推薦買的，上好的滇紅，來一杯路上喝？”
是滇紅，又是豆瓣推薦，味道口感可想而知。為了方便，他長期喝的是袋泡茶，並不代表他不懂品茶。喉頭蠕動兩下，秦石武吞了口口水。“還是算了，”他很不爽地咕噥著，“這天氣，別白白浪費好茶。給我留著，下次吧。”
頗為不甘地拿起茶盒，打開蓋子聞了聞氣味，他才出門。確實是好茶，下次雲雲隻是客套，回去就問豆瓣要了店鋪，自己也買上點才是正經。何況家裏那位國際友人也喜歡這個調調，俄羅斯人對紅茶的偏好曆史悠久。
經過護士站的時候，迎麵遇上送外賣的小哥，一股咖啡的香氣撲鼻而來。秦石武不喝咖啡，對好壞也沒有了解，味道對他來說不好聞，他加快腳步，匆匆走向電梯間。
才跨出三四步，他停下動作，站定了若有所思。在老師的床頭櫃上，和茶盒放在一起的速溶咖啡……是誰喝掉的？就他所知，老師本人和支隊裏大多數人一樣，不喜歡咖啡。陪女朋友上星巴克或者costa時會偶爾嚐一杯，但那麼一盒咖啡快要喝光，他不認為僅僅受傷就會改變一個人的口味。
秦石武折回護士站。“請問一下，”他出示證件，“是不是常有人來探望25床的病人？”
製服、證件再加頗為不俗的臉起到了神奇的效果，幾個年輕護士先是小小地一齊驚歎了聲，然後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是常常有人，”有個看起來最機靈的護士說，“各種各樣的都有，那病人人緣不壞啊。”
“有沒有同一個人總是來的？”
護士們又討論了一番：“沒印象。我們要管一層樓的病房，肯定記不住每一張臉。”
“是嗎？謝謝，打攪了。”
護士的回答雖然是沒印象，秦石武已經知道了答案。若同一個人反複前來，她們多少會留下點記憶，這樣說就表示沒有這麼一個人。自己終究還是多心了，還是快些回去布置搜索的好，陸菲也就被人帶走兩個小時不到，徒手他們又及時設置了盤查，她是不會離開長州太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