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維希先生離開,到危險的普裏皮亞季執行福金先生的任務已有一周以上,陸程每天上午指導雷婭學習簡單的功課,下午則由雷婭指導格鬥、射擊與動力甲操作。
基於實戰的練習和之前接觸到的競技完全不同,訓練越久,他就越認同自己隻是仗著機體性能才取得了點戰果的說法。雷婭平時相當溫柔,可到了訓練場上立刻化身魔鬼,陸程身上的青紫從來沒有好的跡象,舊的未褪,新的已添。不能讓她瞧扁,他咬著牙堅持,進步是顯而易見的。
這天下午五點鍾的時候,陸程從訓練場的淋浴間出來。每一天的訓練差不多都在這個鍾點結束,然後是洗澡,吃飯,散步,夜間再學習一小時左右的野外生存技巧、地圖研讀或者兵棋推演,之後的時間就自由支配。
運動量一大就容易餓,他聞到烤豬肘的香氣,聽得到熱油的滋滋響聲,肚子頓時咕咕直叫。這些天下來他終於習慣了德國人重口味的飲食,也學著喝當地產的黑啤酒。那啤酒濃得幾乎不是用喝的,而是用嚼的,據說在當地已經有五百年曆史。
他興衝衝地往餐廳去。城堡的設計合理,出訓練場隻需要再走上十來步就是餐廳,正適合訓練結束、饑腸轆轆的各路選手。
可才出門,哈特曼先生就叫住了他。管家彬彬有禮,絲毫沒有因為他的年齡或者在此白吃白喝就有任何輕視的表現:“斯庫爾先生。”
“有何指教?”陸程忍住口水。
“有會議。路德維希大人外出未歸,隻有您去出席了。”
“現在?”這,這也未免太不人道了吧,男孩差點把心裏想法叫嚷出來。眼看就到飯點,居然要去開會,他不禁感慨,即便岡格尼爾也不是什麼方麵都無可挑剔的。再認真地想一想,成員分布在全世界,各個時區的都有,多半有人在睡夢中被叫醒。心裏多少好受了些,沒辦法的事,誰讓自己頂著斯庫爾的名號呢?
哈特曼適時做了個請的手勢,善解人意地補充:“我為您準備了點心和茶水,供您在會議期間消遣,希望您能喜歡。”
再沒可抱怨的,他跟著管家來到會議室。送來蛋糕和冰淇淋,還有一小杯黑啤酒,哈特曼先生合上門,將他獨自留在會議室裏。路德維希先生走後,陸程是整座城堡唯一有資格參加會議的人,這一點雖然能小小地滿足虛榮心,可想到雷婭和其他人在有說有笑地享用豐盛的晚餐,他就覺得收獲完全彌補不了損失。
與會者一個接一個出現在會議桌邊,頭皮微微發麻,他感到了莫名的壓力。這次沒有路德維希替他介紹出席的成員,陸程隻認得寥寥幾個。北歐神話裏的各種名字對天朝人來說太難記,有些人他記得長相,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代號。唯有與高盧不和海德倫他還有印象,戴著麵具的福金先生他也認識。
福金先生向他打招呼,他站起來致意。然而大多數的組織成員之間沒有這麼友善,別說招呼,連正眼都不瞧一下。還有一半以上的出席者隻有陰影,完全掩蓋起容貌,自然也無從判斷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