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店的食物味道果然不壞,而且便宜,整隻烤豬蹄隻賣六百盧布。上這道菜時劉弈略帶不安地偷偷瞄了眼自己的隊長,他的姓氏實在叫人擔心。很快他發現多慮了,長弓二號是最先向豬蹄下刀的。
吃起東西來,長弓的隊員像是一群海上遇難餓了兩周的難民,包括那位看起來優雅的意大利人。“得爭分奪秒,有兩位兄弟還在等著我們,”隊長戴林揮著刀叉,滿口食物,“不要指望敵人會讓我們安安心心把飯吃完。”
“要珍惜美食呀,”意大利人,長弓五號阿莫爾說,“說不定下來幾天都隻能靠餅幹、大列巴和果醬填肚子。”
“怎麼會?我們有野戰應急口糧,就算回不了飯店,應該可以吃上熱飯吧?”劉弈問。
隊長的臉色變得鄭重:“自熱食物產生的熱量會被敵人的傳感激捕捉到。我們必須提防他們的狙擊手。”
在場的隊友們紛紛讚同。竟然讓這些有充分戰鬥經驗的老兵如此忌憚,劉弈心情複雜。有誌成為狙擊手的第一天,導師便教導過,評價一位狙擊手的好壞,不在於擊殺了多少敵人,而在於給對方製造了多大的影響。路德維希——假如占據研究院的真是那德國人的話——無疑做到了。
我能戰勝他嗎?從幾次比試來看,路德維希的狙擊技術在自己之上。勝負不僅僅是技術決定的,劉弈給自己打氣,戰鬥沒開始就沒了信心可不行。
簡短的晚餐結束,他們又等了阿爾法的隊員五分鍾。俄羅斯人的效率不比長弓分隊差,區別在於他們按照傳統,多叫了些伏特加。據說有伏特加的毛子戰鬥力翻倍,劉弈不禁揣摩,戰死的馬卡洛夫隊長有沒有喝過酒再上陣。對狙擊手來說酒精是最壞的東西,最細微的偏差能帶來最嚴重的後果,說不定他就因為這個才死的。
這些隻能在心裏想想,要是說出口,保管被揍得很難看。坐上來時的運輸車,兩隊人出發前往研究院。公路破舊,車輛一路顛簸,倒不如直接穿著動力甲跑過去。路過普裏皮亞季時天已全黑,廢棄的城市裏全無燈火,隻依稀可見黑黝黝的建築輪廓連成一片,難以辨別。像是個潛伏在夜幕下的龐然大物,人類天性便懼怕黑暗,明知現在這座城市空無一人,堅強如劉弈也不免繃緊了神經。當年的居民走得無比匆忙,在城中留下了多少無人知曉的秘密?多年的廢棄又新生出怎樣的危險?
難怪這地方會成為各種遊戲裏的熱門場景。
繞過普裏皮亞季後,車隊停下來休整,除去司機,所有人穿上動力甲。這次劉弈終於穿上了45S狙擊型,相比穿過的45B,手臂傳動的速度、力量以及整機機動性都有弱化,在瞄準和操作的精度上則有不小的提高,最小支持零點五密爾的移動,還配備了彈道計算機和綜合測距儀,能隨時掌握距離、溫度、風速等射擊要素。狙擊這個單項上有AL的七成水準,他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