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除了偶爾開著改裝車疾馳而過的午夜飛車黨,公路上空無一人。杜蒙開車比他外觀給人的印象要豪放得多,路燈和行道樹在車窗中飛快倒退。
“剛才我向兩位提起過岡格尼爾,”車內,羅伯斯說著自己的事,“你們知道那是什麼吧?”
“北歐神話裏奧丁的神槍,由矮人們用世界樹的樹枝打造,”杜蒙道,“據說對著槍尖所發的誓言永遠不能返回,並且必將實現。它還有個別名,叫流星之槍。怎麼啦,這難道是俄羅斯人某種新型洲際導彈的代號嗎?”
“不,這實際上,”羅伯斯的語氣似乎很糾結,“和我剛才所說的‘黎明’一樣,是個組織的名稱,我也是其中一員。不過比起黎明來,知道岡格尼爾這名字的人更少些。”
“組織和聰明到反常的動物有何聯係呢?”
“該怎麼說呢?雖然主要目標不在這上麵,岡格尼爾對材料學和生物學的研究比世麵上任何頂尖大學都領先二十年以上。我們馬戲團的動物,與其說是培育或者訓練出來的,還不如說是流水線上生產出來的來得恰當。”
“生產動物?就像是快餐店裏的雞肉和牛肉那樣,集約化飼養?”帶著一點點不解,杜蒙問道。
“有些類似,但很多地方不同,具體我也沒見過,說不上來。”
“聽起來是個規模很大的組織。總部在哪兒呢?領導人是誰?”
“這……難說,我不知道。”
“不知道?”雖然一直沒開口,鴨梨坐在羅伯斯身邊聽得相當認真,“作為組織的一員你告訴我不知道?覺得我揍得還不夠狠嗎?”
受了驚嚇一般,羅伯斯朝另外一邊挪了挪,SUV的後排空間很大,他蜷縮在角落裏:“我真的不知道,我們沒有通常意義上的總部那種東西,也沒有你們想象中的領導人。”
“沒有總部和領導人?你們的組織是怎麼存在的?”在鴨梨的觀念裏簡直不可思議,他當即懷疑起羅伯斯的品性來。都現在了還要扯謊,這個家夥到底可信嗎?
杜蒙稍稍緩解了他的疑慮:“確實有類似的組織。所謂的多維立體組織架構,沒有特定領導人也沒有特定總部,人員和機構分散在各處。我說的對吧?”
“完全正確,杜蒙中尉,”羅伯斯在攀談中獲知了杜蒙的軍銜,但還沒弄清楚所屬,“我們的基地和研究機構散步全世界。光我見到的,就有布加勒斯特、明斯克、的黎波裏、科西嘉島、開羅、突尼斯、克裏米亞、斯裏蘭卡、也門、克什米爾,還有直布羅陀附近。除了極少數地方,每個基地的規模都不大,基本上可以想象成美軍在歐洲或者中東的臨時基地,即便被人破壞了也不心疼,想撤走的話隨時可以撤走,想建隨時隨地可以建那種。究竟有多少基地,設備是誰在準備,資金是從哪裏來的,我想就是岡格尼爾裏的領導層也沒人能完全說得上來。”
“聽著完全是一盤散沙,”鴨梨不屑,“到處有人的意思就是到處都很薄弱。”
“還是有些好處的,”杜蒙若有所思,“如此分散的力量分配,領導層必定也是分散的。即便消滅掉其中一部分,其他人也可以立即代替,很難徹底清除。這和美國最早建立互聯網是同樣的指導思想,把指揮係統分散開來,即便被蘇聯核攻擊也能繼續發揮作用。”
鴨梨不服氣地反駁:“沒有統一的指揮,組織的意圖該如何實現?成員互相之間的衝突又該怎麼調解?作戰指揮時,難道還民主投票不成?看看他,拿自己的手下都沒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