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像起先搬運時那樣,兩人被蒙上了眼睛,不過這次沒人堵住她們的嘴,也沒有狹窄的箱子令她們擠作一團,取而代之的是兩隻口袋。她們被裝進口袋裏,由人扛在肩上下了車。陶盈聽到海浪拍打堤岸,除了口袋那粗糙布料的黴味,鼻子裏隱隱能嗅到海腥味,生活在內陸的她對於這種氣味是相當敏感的。
果然到了海邊,接下來就是上船吧?可怕的揣測在逐步成真。
口袋裏的體驗很差。呼吸不暢還是其次,身下負責扛她的家夥絲毫也不考慮是否舒適的問題,不光肩膀的骨頭頂在柔軟的腰間令人難受,走路時也壓根沒有考慮過她的存在。不止一次,她的腦袋和腿撞在門框或者欄杆一類的地方,撞擊力度著實不輕。
越是向前,這種情形便越多,她連一聲都沒吭。中途陶盈聽到路菲普接了個電話,他像是在和誰爭吵,語氣高亢而激烈,時而咒罵,時而沉默,最後大笑:“那是不可能的!機會送到眼前,我一定會抓住,至於你,古林肯比,除了謝謝你送我這份大禮之外……祝你好運!”
他在和誰通話?陶盈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美國人,魔術師卻一直在說漢語。之後先前那個女人的聲音響起,和路菲普飛速地交談著什麼。又經曆了十次以上磕碰,她終於被放了下來,口袋除去,她迫不及待地打量四周。方方正正的房間,肮髒,陰暗。兩把鐵椅子,一個光禿禿的燈泡,幾根天花板上垂下的鐵鏈上帶著鐐銬,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起皺脫落的牆紙上沾滿黑紅的汙跡,她意識到那是血跡;靠裏一側的牆根散落著小石子一樣的東西,還有些則像是塑料薄片。認出是斷裂的牙齒和整片剝落的指甲,陶盈倒抽了一口氣。這就是他們說的招待?眼前的場景她隻在電影和電視劇裏才見到過,從沒想過有身臨其境的一刻,她的身子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
她和娜塔莎一起坐上椅子,冰冷的鐵鏈將她們鎖住。沒有下一步動作,一群男人不懷好意地盯著她們,不時議論兩句,偶爾露出陰險的笑容。
好半晌,路菲普才慢悠悠地踱進房間。“久等。這兒就是派對現場了,”他依舊帥氣自信,好像真的是在參加派對,“兩位,你們是今晚的主角,希望留下怎樣的回憶……全在於你們自己的選擇。”
“是嗎?”娜塔莎的聲音中透出俄羅斯人特有的高傲,“我倒是挺想留下美好回憶的,隻是派對的場地實在不怎麼樣啊。”
“哦?”路菲普對她的勇氣與鎮定頗為意外,“小美女,你好像不太滿意啊。”
棕發女孩左右看了看:“當然不滿意。作為審訊室,這兒未免太落後了,你們的水平可想而知。”
魔術師大方地承認:“確實如此。老實說,用來招待你們兩位,這樣的地方實在不成體統。可是效率至上的時候,有些事情隻能將就。再說,但請容許我自吹自擂一下,我的業務水準相當高,對於現代審訊學的研究頗有心得,可以說是走在時代的前列呢。雖然工具較為傳統,但是兩位大可放心,我的運用模式絕不傳統。”
“還真是自信。美國人都是這副樣子的嗎?你是西海岸那邊出生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