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陶盈,都是學校藝術體操隊的。”放下水杯,陸菲如此介紹。觀看了她訓練大約一小時後,兩個女孩換了衣服,跟著劉弈他們來到學校邊上的Zoo咖啡店——嚴格說來,是他們跟著她們。這裏麵向學生,飲料便宜,但包廂要多加100元。這點價錢很值得,安靜,又能隔絕各種異樣的目光。
“還是我來說吧,”陶盈比她開朗得多,長相也漂亮,“我們都是九年級的,再過三個多月就要中考了。市一中每年都會招收一批體育特長生,各種項目的都有,當然也包括藝術體操。要是能選上,有很多優惠條件,最重要的是可以免掉學費。高中不屬於義務教育,學費很貴的。”
“你們的目標就是想通過選拔吧?不過,”劉弈納悶,“既然你們學校有支隊伍,怎麼晚上隻有你們兩個訓練呢?教練和隊友呢?”
“我其實無所謂,”陶盈興致很高,“反正……反正今天的重點不是我,是她。唉,怎麼說呢?”她扯扯頭發,歎了口氣,不接著說下去。
“沒關係的,直說好了,”陸菲接下去說道,“每天隊裏訓練的時間是下午三點半到六點半,周末全天,正好和我打工的時間衝突。不過幸好有陶盈幫忙,她會在學校裏等著,我打工結束後趕過去,她再幫我練會,告訴我教練又教了些什麼。”
“難得的朋友。”劉弈誠懇地說。每天都為了幫助隊友在訓練館待到十點,要不是她倆性別一致,他就要說是真愛了。
“是啊,”陸菲點頭,不自覺就流露出笑意,“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感謝她。”
陶盈摟住陸菲:“別說傻話啦。其實我也幫不了什麼忙,我畢竟比不上教練,”她越發苦惱,“每天新學的東西我自己都不一定能掌握,還得去教她,能有多少效果還很難說……而且,沒有教練現場指點和保護,好些動作不敢讓她嚐試,尤其是用到器械的基本功。我可不懂根據她的肌肉狀況安排什麼樣的練習量。這樣下去,她和別人的差距就……”
“既然如此,”鴨梨端著一杯水,聽得很認真,“為什麼還要繼續去打工呢?時間已經很緊迫了。”
“我家很窮,”陸菲的微笑自然而優雅,“連學費都沒有錢付。打工的話,多少能補貼一點。”
“我要是有錢就好啦,”陶盈又在歎息,“可惜我家也沒什麼錢。對了,警察叔叔,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不要麻煩他們,”陸菲拉拉朋友的手,“就算沒被選中,我也可以考別的高中嘛。再說,打工也很好啊,可以認識好多朋友。”
宿舍的租金都付不起,高中的學費想必更加困難。要她接受一點床上用品作為補償都很不容易,直接資助應該是沒指望的。自己有些教育領域的朋友,要不,找個這方麵的教練給她補補課?那也不容易。每天都要麻煩別人幾小時,就算支付酬勞,也沒什麼人願意。
他們又喝了會茶,除了陸菲沒有手機,互留了微信。陶盈自個回學校,陸菲則坐鴨梨的車,跟他們一起回去。到了目的地,她道過謝,一個人走向“八加八”。看著她單薄的背影,鴨梨說:“另外一個更漂亮些。不過,兩個都是個好孩子。”
“對頭。”
“這年頭老老實實自己想辦法通過正當途徑掙錢的小家夥不多了,局裏經常逮到指望一夜暴富卻又懶又笨的女孩,好多和她們一個年紀,”鴨梨頗有感慨,“也不能怪那些人,從小沒人好好教育過,身邊也沒像樣的圈子,隻要拉下臉皮,就有有舒舒服服還來錢快的辦法,誰還肯安安穩穩工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