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缺席新郎的婚禮(2 / 3)

他們又商量出萬全之策,新房、家具及一切結婚之需先行齊備,婚宴酒樓也打好招呼,阮韜到家的幾日內,就辦喜事。

以後的日子裏,絲晴一周就發一封電報過去,詢問回家的時間。直到阮韜的回電上說已買好二十四日的車票,她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阮家的人來到了柳家,掐著指頭算著,二十五日下午三時火車到站,二十九定為良辰吉日。

柳家在縣城算得上是老住戶,親朋好友自然很多,前來幫忙辦喜事的擠滿了院子。婚禮總主持一一吩咐著,布置新房的,寫請帖的,貼喜聯的,買鞭炮的,聯係婚車的,聘請司儀的,雇樂隊的,物色伴娘伴郎的……

一場排場、熱鬧、喜慶的婚禮拉開了序幕。

二十五日下午,絲晴和阮略早早在車站等候,火車進站了,從站台口走出的人群中,沒有阮韜。火車長嘯一聲開走了,他們還在愣著,莫非改坐了下一趟車?

絲晴拍去了一封加急電報。

二十六日下午,他們更是早早地來到車站。在焦急的等待中,火車進了站,兩個人睜大眼睛望著站台口,直至走出最後一個人,也沒有阮韜。他倆有些慌了,急速跑回家。家裏的人也慌了,誰也說不出是怎麼回事,一家人都焦急起來。

以後的二天也是如此,一家人都處於火燒眉毛的境地。須知明天就是二十九了,婚禮已萬事俱備,遠道的親朋好友也到了。新郎至今還是沒有蹤影,就是明天能夠回來,也是下午三時以後,婚禮怎麼舉行?一家人心急如焚,熱鬧的婚禮氣氛,驟然降到了冰點。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柳家請來了幾位家族的長者,不得已端出了事情的原委。長者雖有責備,倒是沒有過多的吹毛求疵。他們說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早年這種事也有,那大多是男人戍邊,該趕回卻不能趕回,有的就抱一隻大公雞,有的就讓兄弟暫替,先把婚禮如期舉行了,以後再另作理會。現在新郎沒有趕回,他不是有個弟弟嗎,婚禮上就由他代替。況且,新郎家在鄉下,人們根本不熟悉,參加婚禮的人是不會知道底細的,一切照常進行。婚禮後的三日,就說還要遵照鄉下的風俗,回鄉下住幾天,事情也就瞞過去了。

婚禮仍按原策劃的儀式進行,替代新郎的弟弟阮略,每個環節的表演都是恰到好處。大家都說,一對新人真是郎才女貌,柳家的姑爺果真能配的上柳家三小姐的。

洞房花燭夜,絲晴已焦慮到了極點。當她自己摘下紅蓋頭的時候,她的眼睛紅了,嘴唇裂了,手也在顫抖了……

以後的三天,絲晴勉強支持著身子,準時偷偷的去火車站。她還是懷著希望。她想現在阮韜回來了,正好一起去鄉下。遺憾歸遺憾,但事情總算過去了。隻要阮韜回來,新的一天就開始了。

到了回鄉下的那天下午,阮韜還是沒有回來。

阮略隻好又換上新郎的衣服,和絲晴一起走出家門。

一出城,阮略受父母之命,拐進了火車站。晚上坐上火車,去了奉天。一下車,他就雇人指路,雇車趕路,找到了技工學校。學校裏的人告訴他,“九一八”事變後,整個學校上下群情激昂,個個青年學生都自願報名參軍,誓與鬼子決一死戰。保衛奉天城,保衛大東北,組成的學生軍已開赴邊鎮市集訓。

阮略又踏上了去邊鎮的路,去邊鎮不通火車,隻好徒步,幸虧帶足了盤纏,走走歇歇七八天,才到達邊鎮。他又累又渴,走進了一家茶館,想喝杯茶,再去打聽。

茶館也是一家書社,阮略要了一壺茶,在書社後排的椅子上坐下來。隻見一個穿著長袍大褂的說書人,走上台來。說:“在說正書《嶽飛傳》之前,照例是當下新聞。”

他把驚堂木向桌上用力一拍:

話說十三團進駐邊鎮後,刻不容緩,進行操練。這個十三團,是一個加強團,四個營的編製。其中兩個營的編製大多是被招安來的幾路響馬。另兩個營的編製是從奉天開赴邊鎮的學生軍中選拔出來的。團長邢獅,響馬出身,身材魁梧,濃眉大眼,絡腮胡子,聲音洪亮,驍勇善戰,堪稱一員愛國虎將。

一日訓練完畢,團長訓話。團長的訓話鏗鏘有力,他說東北邊防軍的司令長官,按照蔣委員長不要擴大事態的旨意,下令軍隊不予抵抗,退至關內。但我十三團斷然不能接受!軍隊是幹什麼的,當下之急是打擊倭寇,也就是抗擊日本鬼子的。現在,天降大任於我十三團,所以我決定,十三團要擔當重任,決不逃之夭夭。當然,人各有誌,有願意隨大軍進關的,我擺宴話別。有貪生怕死的,幹脆回家摟老婆抱孩子,軍需處發給路費。留下的報國誌士,必是馳騁疆場,終將馬裹屍還。十三團不容有一個孬種,一個狗熊,不容有一個漢奸。我們手中的武器,是南洋華僑捐助,是讓我們衝鋒陷陣打鬼子的,不能涼了他們的這份拳拳愛國之心。十三團的官兵,不論你來自哪裏,何方人士,隻要你身上是十三團的番號,上了戰場,一個人就是一塊鋼鐵,一定要敲碎鬼子的腦殼。戰場上,我定當一馬當先,衝鋒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