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節(2 / 3)

潘祖蔭問道:“你是如何知道楊乃武是十月初六日回的餘杭城裏?是你親眼所見,還是他人告訴?”

吳玉琨隻得說道:“是他人告訴。”

潘祖蔭又問道:“是何人告訴?”

吳玉琨不好說是無關之人告訴,答道:“是楊乃武嶽母詹張氏所告訴的。”

潘祖蔭又問道:“詹張氏是何時,又是為何要告訴你楊乃武回城的事情?”

吳玉琨答道:“是閑談時告訴的。”

潘祖蔭說道:“本官問的是告訴此事的具體日期。”

吳玉琨答道:“具體日期記不清了。”

潘祖蔭說道:“大致是在什麼時間?”

吳玉琨說道:“是在事發後的數天。”

潘祖蔭又問道:“是在楊乃武因本案被關押之前,還是之後?”

吳玉琨答道:“是在楊乃武被關押之前。”

潘祖蔭說道:“好,將吳玉琨帶下。將詹善政帶上來。”吳玉琨被帶下公堂,才發現全身已被冷汗濕透。寒風一吹,渾身冷得發抖。雖說下堂之時,猶如甩掉了一個沉重包袱,但回想起剛才自己編造的話,不知是否還會被查出,心中仍是忐忑不安。

潘祖蔭詢問詹善政隻是涉及到公稟上的事,詹善政說不知道楊乃武是何時回的餘杭城,公稟上的字是詹張氏以田地家產為誘,要他簽個名的。其實自己並不知道楊乃武到底是哪一天回的餘杭城裏。詹善政這樣說,倒是實話。隻是潘祖蔭並沒有問到楊乃武有無摔死詹彩鳳之姐姐一事。

接下去詢問的是沈祥。潘祖蔭問道:“沈祥,你做仵作幾年了?”

沈祥答道:“小人幹仵作已經十多年了。”

潘祖蔭問道:“那已經是一個老仵作了。自從出道以來,你大約勘驗過幾名死者?”

沈祥答道:“大約二十來個。”

潘祖蔭奇道:“怎麼十來年隻勘驗二十來個死者?”

沈祥說道:“小小一個縣,一年下來非正常死亡需要需要勘驗之人並不多。而且,事主須向縣衙報告,知縣大人吩咐下來,小人方能對死者進行勘驗。”

潘祖蔭又問道:“那你是否看過《大清欽定洗冤錄集注》?”

沈祥答道:“小人看是看過的。但因識字不多,大都是遇到了案子才去查看。”

潘祖蔭說道:“你把當天勘驗情況如實陳述一遍。”

沈祥答聲:“是。”便說起了當天勘驗時的情形。

潘祖蔭問道:“你認為死者葛品連可能是生煙土中毒而死亡,你有何根據?”

沈祥答:“小人在數年前曾經勘驗過一個服生煙土死亡的死者,其體態特征與葛品連十分相似,也是嘴唇外翻,身上有大小血泡數十個,故爾小的有此一說。”

潘祖蔭問道:“既然你認為是服生煙土死亡,那後來此案為何又定為是砒霜中毒而死?”

沈祥答道:“當時,與小人一同在場的門丁沈彩泉認為,服生煙土死亡都是自己服用而死,葛品連年紀輕輕,不可能自殺,不可能服生煙土而死。又因試毒銀針發黑,故他堅持認為是砒霜中毒而亡。知縣劉錫彤大人聽信了沈彩泉的意見,也認為是砒霜中毒而死亡。既有知縣大人作主,小人也就難與之計較。”

潘祖蔭說道:“依《大清欽定洗冤錄集注》規定,認定砒霜中毒,試毒銀針須用皂角水多次擦拭,黑色不退,方可認定是砒霜中毒。那麼,試毒銀針你是否用皂角水多次擦拭?試毒銀針的黑色是否擦之不去?”

沈祥說道:“回大人。當時小人隻試過一次,銀針上之黑色可以擦去。因沈彩泉堅持是砒霜中毒,知縣劉大人也認為是砒霜中毒,故小人就未再用銀針試毒。”

潘祖蔭說道:“你既在衙門公幹,須知人命關天,須知朝廷慎重人命。既與知縣意見不合,那你為何不把此情向杭州知府大人稟報?”

沈祥一時難以回答:“小人,小人,……。”

潘祖蔭說道:“你是否對自己認為服生煙土致死的鑒定意見沒有多大把握?”

沈祥說道:“是,是的。小人才疏學淺,識字不多,實實不能勝任仵作之職。”

潘祖蔭聽沈祥如此說話,便道:“你退下吧!”

接下去詢問的是楊小橋,他所說的與潘祖蔭在刑部大牢詢問時完全一樣。錢姚氏也沒有什麼新鮮的內容提供。退堂後,潘祖蔭陷入了深深的思索。